上回說到,梁文真為了發財,向許太公建議,合夥做燒造玻璃的營生。因擔心梁文真沒有實際操作經驗,許太公猶疑,道要跟大兒子商量後再做定論。梁文真出門,在花園亭子中不由感懷身世,吟誦了辛棄疾的《北固亭懷古》一詞,聲情並茂。不料被在側近賞景的許家大小姐聽到,十分驚佩梁文真的文采,相談之間表示讚嘆。梁文真因不好解釋此詞是南宋詞人所作,又因一時虛榮,默認下來。許大小姐思來想去,派丫環拿扇面去給梁文真,求他題寫此詞。因怕暴露自己寫字不成樣子,梁文真找來許凡代筆。
當晚,許太公與許良吃罷晚飯,便差人去請梁文真過來商議大事。誰料,找人的家丁回來卻道梁公子不在。許太公因道:「這梁小哥這麼晚竟不曾歸宿,又在鼓搗些甚麼洋玩意?」許良深思良久,道:「或真有事情,宜細細詢問是否可行再做定奪。」許太公連連點頭。
梁文真此時到底去了何處?自然是到了許凡家,如往常一般,一面自己勤加練習詠春拳,一面指導許凡練習。重拾詠春拳,苦練功夫,也已有個把月,梁文真感覺進步神速,無論力量,出拳速度,比之往日提高許多,尤其是應敵反應,之前荒蕪不練功夫太久,對敵起來竟左支右絀,反應遲緩。許凡亦是認真站樁,再無怨言,當下已是有模有樣,得到梁文真的讚許。二人練了兩個時辰,大汗淋漓,及至深夜,方才回到許太公家。
「你們兩個黃昏外出,夜夜晚歸,是做賊去了麼?」護院蔣兆調笑道。錢奇、周匡也附和着笑:「不是做賊,也必是偷看哪家的媳婦女子洗澡去罷,看他們一頭大汗,必是被人發現了,被追打逃回的。」
上次得了蔣兆恩惠,一直相安無事,彼此友好。如今聽了這般話,梁文真知其不過一時玩笑,因笑道:「在下乃是良人君子,可不敢做跳樑小丑之事。」雙方一陣鬨笑,也就這麼過去了。
到了第二日,許太公一早便請人邀梁文真,過去商議生意是否可行。梁文真深諳做事一定要有自己的親信,決定帶了許凡一同過去。許凡卻說:「不是我不願意去,而是。。。。。。」「而是什麼?」梁文真焦灼詢問。「這個,」許凡頓了頓,道,「梁哥哥也曉得,我對生意之事一竅不通,對於你說的玻璃製造更是一頭霧水呢,跟你去能做甚麼?」「誰人一生下來,便甚麼都會。總有個過程,慢慢上手便會了,何況,有不懂的還可以問我呢。」梁文真十分懇切,道,「沒有你我是不行的。」
許凡眨巴着眼睛,道:「但我還是不能去啊!」梁文真焦急中帶了幾分嗔怪,道:「凡哥你還有甚麼好顧慮的,想一輩子放牛劈柴麼?」「唉,」許凡長嘆一口氣,道:「我須交代別人,代我看顧一下牛棚羊圈哩!」梁文真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小樣,人小鬼大。」兩人相視而笑,各自做了一番準備。
及至二人到場,許太公與許良早已經在喝茶閒聊。一番寒暄之後,許太公卻並不直入主題,反問:「梁小哥昨夜上哪去了?老漢尋你不得,頗為擔心。」這擔心二字,說得很是怪異。梁文真聽出許太公意在言外,人家擔心自然不是擔心他的安危,畢竟這麼大人了,人家是在拐着彎兒說,你這般夜不歸宿,不拿出個合理解釋,怎生好放心與你做生意。
「梁哥哥是與我去了我家中。。。。。。」許凡年少,沒有甚麼心機,立即便要實話實說。梁文真並不想自己練功的事情走漏風聲,連忙截住他,道:「是呀。我們去凡哥兒家裏坐了一陣,回來得有些晚。」許凡這才記起梁文真叫他保密,不要與人說起練功的事情。
「去凡哥家作甚?」許良淡然問道。「看望我爹娘呢,與爹娘閒話家常。因為晚歸,梁哥哥不放心我,來陪我一道。」許凡雖然不諳世事,卻是聰明機警。梁文真見他開口時心裏禁不住捏了一把汗,待許凡話一出口,才放下心來。
「哦。梁小哥真是有情有義啊!」許太公贊道。往時跟許凡一家關係向來頗好,許凡年紀少小,人品誠實。那梁文真也不曾帶來甚麼事端——上次受傷事件,雖讓人有些顧慮,但畢竟沒生出後事。何況梁文真神乎其技,把府中難產的母牛,連牛崽一道救下,是個人才。許太公和許良見此,也就放下心來。
「今日請梁公子來,是想相詢燒制玻璃之事,是否可行。」許良開口道。「玻璃器皿這類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