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梁文真起床之後,望向窗外,驚見潘金蓮,一時看得痴了。一個年輕漢子突然出現,嚇了潘金蓮一跳,慌忙關窗。梁文真懊喪之間,自責不已,自打一個嘴巴。卻又引得潘金蓮出來,談話間,潘金蓮頗顯矜持,並非想像中那般輕佻。見過潘金蓮真容,埋藏於梁文真心底的心愿已了,若是如此,以後便再無故事發生。須知人心不足,梁文真不見還好,真見到潘金蓮時,卻被她的美艷狐媚所迷,更添憐愛之情。身在清河的許大小姐,首鼠兩端,難以捉摸情郎梁文真的心意,相思難熬,生出遠去陽穀,相會情郎之心。丫環勸阻,反被小姐責難,只好決意陪同小姐,踏上陽穀尋郎之路。
話分兩頭。梁文真在陽穀縣時,常與結識的朋友韋寧來往。有時呼朋喚友,飲酒作樂,有時相互切磋,較量功夫,可謂亦師亦友。梁文真從韋寧那裏學得一些絕招,而韋寧也從梁文真那裏,懂得了詠春拳的原理,收穫破多。尤其是梁文真,除了大致管理一下生意,閒時勤奮練功。木人樁,沙袋,槓鈴等等練功器具,早便製作完備。天道酬勤,流汗水便有收穫,梁文真在身手上的力量、速度、反應能力等,都取得長足進步。
而念念不忘的詠春寸拳,梁文真也已開始苦練。梁文真思量,來到的這個時代,是以拳頭、權力說話,自己一個外來戶,權力是沒有的,有的只是拳頭,只有拳頭夠硬,才能生存下去。過去看李小龍的影視,他能將寸拳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能夠開碑裂石,自己應該也能,也必須能。
再說許大小姐,自那日起意去陽穀,又十幾日過去,許大小姐一直心神不寧,猶豫不決,但這般煎熬,只怕支持不下去。「不行,梁郎這個冤家,奴家須去尋他,見上一面,縱是死也便了。」決心既下,這一日夜裏,許大小姐問夏荷:「我們若要去陽穀尋梁公子,當做哪些計較?」
夏荷道:「小姐自然是比奴婢清楚,若小姐定是要去,小姐有所吩咐,奴婢幫着張羅便是。」許苗茵沉吟一刻,便將去陽穀的準備事宜,逐項交代夏荷。夏荷聽後連連點頭,心中十分佩服小姐的心思縝密,考慮周全。
兩個弱女子外出,心恐太過惹眼,容易招來賊人歹心,所以第一件便是要喬裝成漢子模樣。夏荷連夜從交好的男家丁處,尋來兩件漢子的衣服,試穿後發覺過於寬大,做了一些縫紉修改。
第二日,二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緩慢起來拾掇,吃罷午飯,許苗茵站在後窗,望外看去。外頭天地廣闊,蒼穹一碧,浮雲如棉。遠山近水,高低起伏,深深淺淺,蒼翠鮮綠夾雜,倚疊一道,生機盎然。清風拂過,近處的樹枝搖搖擺擺,晃晃蕩盪。
許大小姐心中既期待又忐忑,回頭望向閨房,平日甚覺精緻大氣,此刻好似一個牢籠。府中雕樑畫棟,碧瓦飛甍,亭台樓閣,九曲迴廊,萬紫千紅,這些不過是給牢籠以美觀的外表,虛妄浮誇的藻飾。自己在牢籠中拘束,不得自由,如今連她的偉大愛情,都要被院子四周高牆羈絆,攔祖在外。從此,再不願意如金絲雀一般,安於一隅,日復一日,渾渾噩噩。
心中期待如同夏荷所說的那般,那冤家會為她的深情所感動,接受自己一片深情厚意,與她不離不棄,攜子之手,與子偕老,了此一生。——許大小姐思量,即便那冤家全無心肝,那也好過如今這般煎熬,不如見過之後,早早斷去念想,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是也。如此觀之,許大小姐一個大家閨秀,卻不是優柔寡斷,沒有主見之人,反而頗有決斷。
黑夜是最好的掩護。許大小姐與丫環夏荷草草吃罷晚飯,卸下妝,略微修整之後,已是夜色四合。二人束了胸,換上男裝,帶上簡單的隨身行李,打算神不知鬼不覺,離開許府。
正門出去,可能碰到的人多,不好,二人思忖從後門出去。躲躲閃閃之後,避開巡夜的家丁,終於去到後院,主僕二人芳心亂跳。「是誰?」胡老見到不遠處兩個身影,大聲問道。「到府上送貨物的。」許苗茵換了嗓音道,「辦妥了差事,正要出去呢。」
「哦,」胡老略一思忖,疑惑道,「如何不走正門,偏到後門來?」「後門略近一些,免得繞道更遠哩。」許苗茵又道。應付過看門之人,許苗茵保持鎮靜,拉上夏荷往外走去。
一路狂奔,也不知跑出多遠,漸漸乏力,許苗茵與夏荷慢下腳步。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