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玄清道長指導趙樓村民在前嶺挖出了石炭礦,梁文真又教會眾人做蜂窩煤球,幾人合計着將整個煤礦開採的計劃捉摸出來,梁文真又給了煤礦經營的一些具體措施。
趙樓村沉浸在即將擺脫貧困,煤礦興村的喜悅中,設宴款待了押送隊,第二日又與押送隊伍依依惜別。
「師父,師父。」隊伍正行着,突然聽到一陣呼喊由遠及近。眾人轉身看去,卻是趙民跟了上來。梁文真立即調轉馬頭,迎上前去,道:「民兒,你怎麼跟着來了?」
趙民作揖道:「師父有禮了。師父這話問得好沒道理,徒兒既然拜了師父學功夫,自當追隨師父而去。」梁文真當初收下趙民,不過是權宜之計,以為這小小少年,不過一時興起,待到離開的時候,沒準兒已經忘了拜師這麼一回事。
「就不怕離鄉背井的吃苦頭嗎,你知道我們現在是闖蕩江湖,居無定所,有時候連吃的也沒有。」梁文真既然已經答應收他為徒,便已然是予人口實,實在不好辯解,想用吃苦來嚇走他。此事許凡卻上來,二位少年對了對眼神,各自會心笑了。
「怎麼樣,師父?莫非是後悔收了我這個沒出息的徒弟?」趙民骨子跟許凡倒是有幾分相似,竟沒大沒小,用調侃的語氣對梁文真道。
「練功夫是個不錯的選擇,民兒你使得一手好飛鏢,悟性也算極高,倒是一個習武的好材料。」梁文真話到一半,趙民卻插嘴上來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走吧。」說時便揚鞭欲要上前。
「且慢。」梁文真有些生氣了,道,「有道是父母在,不遠遊。雖然你姐姐也在我們一行,我愛惜你的才華,希望帶你走,但你可不能置二叔二嬸於不顧啊。」
馬車不遠,華素梅聽得梁文真管自家二叔叫二叔,心裏自然是樂開了花。但那一眾女眷,卻覺得這話怎麼也不中聽。
「我請示過爹爹和娘親,他們也覺得在小山村沒出息,希望我跟着師父闖蕩。」趙民說着,跳下馬來,單膝下跪,道,「懇請師父看在我家姐姐的份兒上,收下徒兒,讓我跟着師父學本事。」
「嗨,這算甚麼事···」梁文真正在躊躇,卻聽得一聲百靈般的呼喚,道:「公子,你就收下民兒吧,算是給素梅一個面子。」原來是華素梅從馬車上探出了一個頭來,滿眼期盼,對梁文真道。
趙民一聽,嘴角不由上揚,許凡也是一副暢快的表情。梁文真本就想將趙民納入麾下,只是人怎麼能太自私,不考慮人家有二老要侍奉,不得已才將趙民拒之門外,既然人家父母沒有意見,他姐姐素梅也是同意,自然也樂意了。
「那好吧。」梁文真立即倒轉馬頭,道,「眾位,不好意思,耽誤大家時間了。我們繼續趕路。」語畢,一行人便又上路了。
一路曉行夜宿,潘金蓮食慾一直都好,但最近每次用餐,腹痛如絞,面色黃蠟。因隊伍都趕着上路,並不曾在意。只有那方琴,與潘金蓮最是親密,心中隱隱擔憂,又見潘金蓮用餐之後,過一陣,又無大礙,便不曾說出來。
這一日,一行女眷正做着馬車趕路,方琴見潘金蓮扶着額頭,峨眉微皺,滿目擔憂地問道:「金蓮姐姐,你怎麼了?看起來好憔悴。」
「長門易老。」華素梅淡淡一笑,吟誦道,「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白玉嬌一聽,趕忙拽華素梅的衣角,方琴卻一臉茫然,問道:「素梅姐姐,什麼是『長門易老』,你念的又是什麼詩啊?」
華素梅白了潘金蓮一眼,白玉嬌忍不住輕輕呵斥,道:「素梅!」方琴莫名其妙,掃視眾人,下更是不明所以,乾脆不管不問。陳秋月與丁媽靠着馬車睡得正酣,全然不知車裏那一番不見硝煙的鬥爭。
潘金蓮只是苦笑了一下,並不說什麼,她心裏清楚,這「長門易老」說的是漢代陳皇后的典故,而華素梅所吟誦的,正是陳皇后不甘被漢武帝冷落,囑託司馬相如所寫的《長門賦》。
華素梅根本就是在嘲笑潘金蓮,說她被情郎冷落,有如當年的陳皇后,只能金屋依舊,紅顏暗換,獨守空緯。潘金蓮記得傳聞中,這首《長門賦》曾一度引起漢武帝注意,對陳皇后幾乎回心轉意。但此時,自己卻無法改善與梁文真的關係,不由得悲從中來。
昔日情懷,似乎隨風逝去;痴心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