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梁文真一行怕耽擱潘金蓮的病情,一路快馬加鞭,行至一處名喚宋家村的村莊,梁文真上前打探,卻聽說此處有一宋太公,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正尋思這人是否是宋江的父親,宋家村是否宋江的老家,眼下卻已經到了宋太公府上。
梁文真下馬上前,叩響大門。迎面上來開門的,是一個鬚眉皆白的老者,見是一眾官差,立即變了臉色,道:「請問有何貴幹?」
梁文真笑了笑,作揖道:「尊駕可是宋太公?」老者點了點頭,梁文真迫不及待道:「我們一行人路過此地,有一女眷生了重病,聽聞宋太公仁心仁術,妙手回春,請宋太公替她診治一番。」
宋太公聽了,立馬改了臉色,神情和緩道:「病人在哪?」梁文真立即引着宋太公上了馬車,一眾女眷都下了車,留丁媽伺候着。
宋太公一觀潘金蓮面色,立時搖了搖頭,拂袖把了把脈,更是連連嘆氣。心下卻想,這女子濕熱太盛,以至於「蟲自濕熱生」,這脈象緊急、虛大,恐凶多吉少。醫者仁心,可看這一眾官差的架勢,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唯恐有牢獄之災。
「哎,」宋太公捋着鬍子嘆着氣,梁文真趕忙問道:「太公,這女子病情究竟如何?」宋太公緩過一口氣,道:「沒什麼大礙,不妨事的。」說時卻給梁文真使眼色。
潘金蓮一聽,不覺暢然一笑,梁文真卻看得那宋太公的眼色,心下一冷,自下車去了。宋太公隨即下車,上前對着梁文真耳語,道:「方才小娘子在,老夫不敢說。恕老夫無能,實在無力回天,大官人還是另請高明吧。」
梁文真一聽,雖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如一盆冰水潑了下來,整個心都拔涼拔涼的。「太公一定有辦法,拜託了!」梁文真作揖,懇切道。太公搖頭嘆息,輕聲道:「不是我不肯,是這位小娘子實在病得厲害,老夫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求醫不成,天色卻已經不早。四周暗合下來,梁文真心想,金蓮病得不輕,大家一路趕過來也都睏乏,實在無力搭建帳篷,再去露宿,因道:「既然宋太公不願意治療,我也不為難了。但此時天色已晚,我一行急着趕路,正是困頓,不知能否行個方便,讓我等在此借宿一宿?」
「這許多人投宿······」宋太公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道,「恐有不便,請大官人多多包涵。」心下卻是對差人憎惡,不願打交道。
梁文真心想,宋太公雖不願替潘金蓮醫治,但住在他家,好歹是近水樓台,藥材易得,且可提供治療意見,心下不願另覓去處。前面大嬸告知前頭村口有一酒店,大可以去投宿,但為潘金蓮治病計,卻不是最好選擇。可眼下宋太公不願留宿,這該如何是好?尋思間,便得了一計。
「太公,你家後面房中,是否有一地窖?」梁文真輕聲對着宋太公耳語。太公一聽,吃了一驚,梁文真見狀,心裏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這宋太公,應該正是宋江的父親無疑。《水滸》書中曾說宋江把家中有一地窖一事,告知過朱仝。遂哈哈一笑,道:「太公啊,真是巧了,我與令郎及時雨宋江乃是好友,本不便托此關係,但一行人實在是一路困頓,萬望太公賣個人情,日後一定加倍給回房金。」
宋太公緩過神來。這宋江好結交,對朋友仗義疏財,宋太公豈是不清楚?況且家中有個藏人的地窖,連如此私隱的事情,這位官人都知道,太公便猜想此人與宋江關係匪淺。於是便道:「大官人為何不早說與小兒認識?既然是小兒的朋友,老夫豈有不招待之理?快快,快請進。」
一眾人都一臉疑惑,不知梁文真何時又結交了這宋太公之子,由宋太公引着往屋內去了。
宋江是名聲在外的及時雨,行俠仗義、義薄雲天的英雄好漢,但在梁文真眼裏,宋江此人卻頗有投機取巧、鑽營名利之嫌。這會子為了住進他家,竟然要與他攀附,梁文真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默然隨着眾人入內。心裏一邊慶幸,好險,這個計策果然有十足效果。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喬楊氏恐女兒對許苗茵太過依賴,影響以後的生活,於是提議在鄆城分道揚鑣,喬雅立時便駁斥了。許苗茵只得好言相勸。
誰知喬雅一聽許苗茵的話,竟哭了出來,道:「恩人這是嫌棄我們母女礙眼,要將我二人撇開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