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的規定,在軍隊當中下級只能服從上級的命令,哪怕前面再危險,只要指揮官下達了命令,士兵就必須往前沖。如果一支軍隊連這個都做不到,那還怎麼打仗?
原本范團長完全可以強令這些炊事兵執行命令,但他由於心中有愧,沒有這樣做,而是好一通勸說,這才把大家的情緒安撫下來,讓他們接受了當炮灰的命令。
這些炊事兵只是口服心不服,當他們拿着發下來的裝備到達指定的陣地後,幾個炊事班長就聚在一起交流起來:
「哼,指揮部真是太不像話了,我們好歹也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職業軍人,怎麼能讓我們來當炮灰呢?」
「就是,我聽說這個命令是那個新來的指揮官想出來的,他明顯是瞧不起咱們啊!」
「不行!咱們可不能這麼屈辱的犧牲!就算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道路上!」
「對!咱們好好的打一場!讓紅軍和指揮部的人見識見識咱們炊事兵的厲害!」
「老李,你是兵齡最長的,由你來當咱們的頭兒吧。」
老李今年才二十一歲,年紀並不大,由於常年炒菜,經常接觸油煙的原因,他長得有點小胖。
聽到有人推薦自己當頭兒,這位老李同志也沒推辭,他用力點點頭:「反正我今年就要退伍了,上頭要是怪罪下來,我一個人承擔後果,大家去跟底下的士兵們說說,讓他們不用怕,凡事都有我頂着!」
很快的,老李就憑藉着敢於擔當的勇氣獲得了眾人的一致擁護,這幫炊事兵一共有兩百人左右,畢竟是三千多人的主力團,炊事兵少了可不夠用。
老李看了看煙塵滾滾的紅軍坦克部隊,立馬做出了自己的戰術安排:「老余,你帶着你的人去後面多搬點地雷,反坦克地雷也要,等會兒咱們要讓紅軍好好嘗嘗地雷陣的滋味!」
「是!」
「老周,地雷分到手裏之後,你帶着你的人向戰場的左側移動三百米,然後在那座小山包的掩護下,潛行到戰場的西面!那裏是兩個小山包之間的開闊地,紅軍的坦克肯定要在那裏轉向,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的打響第一槍!」
「是!」
「老張,你帶着你的人在正面戰場上埋設反步兵地雷,遲滯敵方摩托化步兵的行動,讓他們跟坦克部隊脫節!」
「是!」
「老許,你帶着你的人去找個高地埋伏下來,等到紅軍的坦克部隊過去之後,你給我狠狠地教訓教訓那些騎着摩托車的步兵和排雷工兵!」
「是!」
「老高,你帶着你的人去咱們正面兩百米處埋設反坦克地雷,地雷埋設好後,就地隱蔽起來,等到工兵排雷的時候,你給我狠狠的打!讓他們的坦克部隊因為缺少排雷工兵而變成鐵疙瘩!」
「是!」
「老——」
原本老李同志還想繼續分派任務,可是扭頭一看,發現幾個炊事班長全都分派完畢了,只剩下他一個還沒有任務。
他咳嗽一聲:「至於我,則帶領剩下的人堅守在這裏,等到敵人衝破你們的層層防線,最終抵達這裏的時候,我們會跟他們進行最後的拼殺,讓他們再也不敢小瞧咱們炊事兵!」
所有的士兵全都大吼一聲,戰意極其高昂,恨不得立馬就要好好地表現一番,為炊事兵正名。
指令下達完畢後,老李同志扭頭對跟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剛入伍新兵低聲叮囑道:「驢蛋,等會兒要是敵人把我幹掉了,你就立刻躺在地上裝死——」
老李同志的話還沒說完,這位新兵就眼圈一紅,搖頭道:「不!我會跟着班長一起犧牲的!」
老李狠狠拍了一下驢蛋的腦袋:「你哭啥哭?這又不是真的打仗,只是演習,我不會真的死掉的,哼,你這個新兵蛋子啥都不懂,真是差勁!」
驢蛋雖然被打,但卻不敢說半句不好聽的話,他摸着自己的腦袋,點頭道:「哦,我知道了,等會兒就裝死——不對,我裝死幹嘛啊?」
「還算孺子可教。」
老李賣弄了一下他所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成語之一,然後把一個連接着引線的紅色按鈕遞給驢蛋,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