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黛暮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或是世間的真理應該如何,她就是堅持自我,不肯順着周圍的流水漂走。也許是有一些頑固不靈吧。
像她這樣的人,就是在人人都發表同一個言論的時候格格不入地堅持做少數的反對派。看起來可笑,又吃力不討好。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反駁對方,像心裏裝了一個沒有關閉按鈕的喇叭,吵雜不理智而且無法停止。
所以當這些人都表現得對國家失望透頂的時候,她的內心不由地開始反駁了。「難道不是嗎?你看得到過去、現在,獨獨將未來排除在外。過去的悲慘,現在的妥協,那麼在你心裏未來是什麼呢?」
不止是豆娘,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扣問了自己的內心。這是一個很難叫人不去想像答案的問題,哪怕他們曾經從未意識到這一點。還是豆娘第一個回答。「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還會有未來?」
「有。」葉黛暮斬釘截鐵地回答,連一點猶豫都沒有。「只要活着,便有未來。」
然而說完這句話,葉黛暮忍不住陷入了悲傷之中。只有活人才有所謂的未來。而死亡帶來的便是永恆的沉默。她的母親哥哥若是活着,會有如何的未來呢?只是這樣想而已,便有巨大的哀傷席捲而來。葉黛暮聲音有些哽咽。「你曾有非常希望對方活下來,卻還是沒能如願的嗎?」
豆娘猶豫了一會,還是老實地說。「有。太多了。我的師父、師叔、我的妹妹……我的命都已經快要走完了,卻依然對她們的死亡念念不忘。」
葉黛暮知道她已經從仇視的怒火中冷靜下來了。「你卻活下來了。你所有的未來也是她們的未來。而你死後,你兒子的未來便是你的未來。到後來,你的兒子死去,你的外孫、你的曾外孫……這個連綿不絕的家譜便是這個國家的未來。你若是放棄了這個國家,便也是放棄這些人所有的未來。我只想知道,你捫心自問,你為這些人的未來已經竭盡全力了嗎?」
豆娘內心的聲音已經開始尖叫吶喊,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反駁,只是那語氣已經充滿了自我懷疑和猶豫。「你要將我至於大公無私的高台,可是我不是這樣高尚的人。那麼我的未來呢?」
她還是問了這個問題,那是葉黛暮從一開始便在期待的問題。高尚的情懷當然可貴,然而人始終是自私的。星星的光芒是星星的,柴火的光芒卻屬於人。「你的未來有兩種:一、做這豆腐店的老闆娘,到死的那天還在想曾經可能的另一條路二、這另一條路,便是跟我走,或許你會遭遇危險痛苦和離別,然而你將會成為別人的光。」
「千古留名嗎?」這個詞便能叫在場的所有人熱血。豆娘也不能例外,但是她的聲音依然很冷靜。「可是這並不意味我一定要為女皇做事。她不過及笄,即使有心,也不過是世家的傀儡。更何況我要如何確定她是為了這天下蒼生,而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很簡單,沒有你,她依然是皇帝,膏粱錦繡。而且我都已經在你面前,你看到我便能知道她了。」葉黛暮笑着說。
「你能代表女皇?」豆娘竟和她說笑。
「誰叫我們都年紀不大呢。」葉黛暮笑得不行。這也不是欺騙。「那麼豆娘,你願意跟我走嗎?」
豆娘對着葉黛暮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我願意。」
得到了一個有力的幫手,葉黛暮狠狠地鬆了口氣。但是朝堂的變化叫葉黛暮氣得快要吐血。「你竟然說要實施連坐之法!」
這些傢伙簡直是要將百姓逼絕路。整個汴州都陷入混亂,每一郡縣都有不少人加入黃巾黨或是被挾持,這樣的狀況下實施一人犯錯所有人都一起被判罪的法律,不是要斷絕汴州百姓的生路,是什麼?
可看看這些洋洋得意的官員們,竟然還認為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決定了,可以一絕後患,徹底消滅黃巾亂黨。他們所謂的絕不放過一個,並非是有罪之人而是那些讓他們擁有如今一切的百姓。世家的高高在,已經高得過分了,已經將自己全然超脫於百姓。現在想起她與豆娘所說的那些,實在是可笑。
葉黛暮辯解幾句,見自己的意見他們完全聽不進去,反而認為自己是婦人之仁。仿佛將國家大義放在首位一般,要用少數人的不幸來換取絕大多數人的和平。望着他們惺惺作態的模樣,葉黛暮幾
第壹佰陸拾柒章 地藏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