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葉黛暮想要的新夥伴,但是這種情況下也不好立時衝上去套交情。葉黛暮只好耐下性子,像吃小紅帽的狼外婆一般,小心翼翼地討好說。「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還請你替我保密。在外期間,請平常待我。」不保密怎麼接着找小夥伴啊,一準被這該死的身份嚇跑了。
「另外,還不知兄台貴姓?」葉黛暮看他一臉慌張,心裏偷笑,但是面上卻不敢透露出半點來,生怕把這小綿羊一般的小夥伴嚇跑了。淚目,誰家皇帝收服人手不是虎軀一震就手到擒來,到她這裏,那叫一個百轉千回啊。
對方手足無措地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陛下不必如此。我姓王,名選,字公緒。陛下,此處不夠隱蔽,還請陛下小心。」
葉黛暮想了想,直接把人拉到她的老底盤北山居去了。自從羊羔酒無限量供應,她就歡脫地霸佔了一間包廂當做自己的秘密基地。反正有謝璇在,誰想來偷聽都是來送人頭的。和老闆照常嘮了幾句嗑,然後點了好酒好菜,就開始對攻略對象發起了進攻。
「公緒啊,這的羊羔酒可是一絕啊。等等你可以嘗嘗。」葉黛暮笑眯眯地說。「不過,你是怎麼猜到我的身份的?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呢。」
「陛下的偽裝並不深,只是他人都沒往這方面想而已。陛下,要知道這世上有幾人能接觸到機密的大魏地圖?又有幾人能知曉諱莫如深的時疫究竟死去多少人?只要推斷陛下的芳齡,很容易便會猜到的。」王選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一些血色。被葉黛暮嚇得不輕,這會兒才緩過來。
等羊羔酒上來,羊肉火鍋咕咚咚地煮開,香氣充斥鼻尖,寒冷被熱酒驅散的時候,王選已經被葉黛暮帶偏了不知多遠。「沒錯,四門學這幫傢伙老是仗着自己是寒門,就覺得我們國子監沒一個好東西。呸,對,沒錯,呸,我老早就想說了,你們四門學也沒幾個好東西。特別,特別是謝璋,那個混蛋,明明該是我們國子監的,被你們騙去了的」
看來他的酒量非常不好。葉黛暮看他不過是嘗了一杯吧,紅暈就這麼眼睜睜地爬上他的臉頰。然後他就耍酒瘋了。和他的酒量一樣,他的酒品也非常不好。葉黛暮和他還沒深入探討人生哲理,還沒忽悠到手,就這麼看他神經一般手舞足蹈地吐槽起各種人的黑幕來。等等,這也許也是個好機會。
葉黛暮暗搓搓地記錄下來,就等着什麼時候,這小本本派上用場了。另外,這個醉得一塌糊塗的小夥伴,在葉黛暮一點嘴皮子也沒動的情況下,非常自覺地加入到她這個小團體裏來了。因為,這傢伙在吐苦水的時候,先把自己倒了個乾淨。葉黛暮現在就差不知道他養的那隻鷹籠子朝哪邊開了。
不知道他酒醒以後會不會抱頭痛哭,反正葉黛暮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而將王選送回去以後,謝璇再次進入北山居。「你還不肯去見她嗎?」
「我沒有那麼愚蠢。我不會毀了她該有的一切。倒是你,是不是越界了?如此地保護,只能叫她無法自己長大。」早就久候多時的男人並沒有不耐煩,而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盞,漫不經心地回答。
「曾經把她保護成木頭娃娃的你沒資格說我。」謝璇端起酒壺便喝。「梨花白,如此大方,看來你是有事求我。」
「離我妹妹遠點。」被燈火照得通明,那雙肅穆的眼下角一粒淚痣閃閃發光。
「做不到。」謝璇乾脆地放下了酒壺。
「那就放手,別像條死狗一樣。」對面的人惡狠狠地說。「你不可能替她除掉所有的危險,她需要長大,她需要經歷風雨。你想讓她一輩子做溫室里的花朵嗎?」
「你以為她還在溫室里嗎?」謝璇終於忍無可忍,越過桌子,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從十三年前你死在她面前,她的溫室就已經崩塌了。她過的這十三年,你知道是怎麼樣地獄的日子嗎?我告訴你,她沒有尊嚴,沒有錦衣玉食,甚至連活下去的希望也沒有。你這蠢貨。」
沒有反抗,也沒有反駁。沉默將一切凝固起來,如同冰霜一般,叫人難以打破。
許久,才有一個艱難的聲音。「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她已經是女皇了,你如果不讓她經歷這些該有的,她就要像當初那樣,直面最痛苦的最難以承受的未來了。」
謝璇鬆開手,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