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夾溝回來,我就弄了一身的泥。
到了村里,我都沒有去二腿子那,直接給師傅打了電話。師傅忙呢,我聽不明白的,他是嫁女兒,又不是娶兒媳婦。
師傅的二女兒嫁給了城裏人,生活富足。師傅還在操心,也不知道在操心啥。他根本沒有時間搭理我,潦草的和我說:「用麻草和鹽米摻和在一起,泡在大水缸裏面,把水缸抬到外面,用太陽曬暖了,洗個澡就好了。」
師傅說完就要撂下電話,我趕緊說:「別掛,別掛,這個方法,是不是得守住口業,三天不能吃肉,不能罵人。」
我這麼一說,都聽見師傅在電話那邊拍腦門。他說:「對啊,差點把這茬忘了。」
我聽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嘆氣的節奏都和師傅一樣,我問他:「咱能認真點嗎?」
師傅說:「小峰,我這邊忙着,你別搗亂了,又有人來送禮,我得招待一下去。」
然後啪嚓一聲就把電話給我撂了。
撒手不管了?我草!
撂下電話,我在屋裏就琢磨着。這夾溝,是大凶之地,村里就算不懂風水的都知道。這好像建設鄉成立以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這些年,夾溝一直沒有出過什麼事兒。如果那裏真的有一批死了的挖礦工人,他們的鬼魂在作怪。可是,這些年,放牛的沒少去夾溝,那裏的草鮮嫩,羊特別的喜歡。一直沒出事的夾溝,咋就突然冒出一批野鬼來。
我一時也想不通,就開着摩托,去二腿子那把摩托還給他。我到那以後,飯店的門鎖着,咋叫也沒有叫開,就把摩托停在門口,跳柵欄進去。我進去的時候,二腿子正一瘸一拐的在飯店後面的屋子來回的走,收拾行李呢。
「二腿子叔,你這是幹啥呢?」
「去城裏躲躲,這日子沒法過了,那個訂飯桌的人又來了,三桌給了六桌的錢。」
我一聽也覺得頭皮發炸,那個傢伙沒完沒了呢。
「你那邊怎麼樣了?」
「都吃了,錢變成了紙錢。」
二腿子聽了,默默的點點頭,看得出他特別的沮喪,他可能把我想成了某種念着急急如律令的道長,拿着桃木劍和黃符,就把那些妖魔鬼怪殺得片甲不留。但實際上,我和他經歷的沒有太大的卻別。
我和他經歷的一樣嗎?那他在夢中看到那個蟲子了嗎?我腦子裏突然出現了這種想法,忍不住想問。恰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二腿子從我身邊走過,我突然發現他脖子上帶着東西,帶着什麼我不知道,因為他把它塞在了衣服裏面。我能看到掛着寶貝的繩結,這個繩結很奇怪,我第一次見這種繩結。村里人脖子帶着東西,大多就是一根紅繩,我脖子上就是一根紅繩,小春脖子那個比較特殊,那個繩結是師傅給打的。
二腿子脖子上這個也挺特殊的,它是一股擰成的麻花繩結上一個疙瘩,然後分四股,四股分開一段距離之後,又結成一股。若是仔細看,那分成四股的細繩,好像也是由四股組成的。這個東西讓我想起了蟲子。
「二腿子叔,你戴着的是啥?」
我情不自禁的問。
「我嗎?」
二腿子有點詫異,他驚愕了一下,抓着紅繩,裏面的寶貝就像從脖子裏面跳了出來。那是一個琥珀。小時候我們都學過一篇課文,講述了琥珀形成的過程。我這幾年跟着師傅,總算長了一些見識。專家談不上,最起碼對一些老物件有了基本的鑑別能力。
這塊烏了巴突的,看不清裏面有啥。我問二腿子多少錢買的,二腿子是祖傳的,以前一直在家扔着,後來聽說琥珀值錢,就找人打了一個眼兒,掛在了脖子上。
「二腿子叔,我幫你處理一下?」
「你行嗎?」
「相信我!」
我用布沾着肥皂水一點點的擦,這東西易燃,沒準什麼時候就能着了。用酒和鹽水泡着也不行,會讓表面老化,看不清裏面的內容。
真不知道,裏面有什麼東西對我有這麼致命的吸引力,我很認真的擦,它的真面目逐漸顯現,蜘蛛、蜜蜂,還是什麼東西。我看不清,黑漆漆的一團,看不清,得用光照。
我對着燈光一照,一把就把琥珀扔了出去。琥珀這種東西,特別容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