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府到江南的官道雖然比一般的小道平坦了不少，可也照樣是九曲十八彎，曲曲折折，蜿蜒而去。
「娘，山，好多山山」
第一回出遠門的八郎九郎興奮的很，剛上馬車就佔着了窗戶邊的位置，趴在錦繡膝蓋上，瞭望着窗外的風景。
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像五線譜一樣忽高忽低，倆小娃見了，認出來那是錦繡教過的，山。
便朝着錦繡興奮大叫。
錦繡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嗯，是山。」
錦繡粗略的掃了一眼，看着那黑白分明的山峰曲線，忽上忽下，只覺得腦子發脹。
急忙將帘子鬆開，收回了視線。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兄弟倆你爭我擠的擠在錦繡的腿上，嚷嚷着要看山看水，看這看那，弄得錦繡心裏頭煩躁莫名。
「虎子，你過來，幫我看着你弟弟們，娘頭有點暈，靠裏面去歇會兒。」
虎子本來正躺在裏邊，雙手環胸一副小大人模樣，雙目半眯，乍一聽錦繡的話，忙動了動身子，和錦繡互換了一下位置。
「哇哇哇哥哥，哥哥快看，牛牛，牛牛」
虎子的體積，比錦繡小了不少，換到了窗邊，兩個小的頓覺空間寬鬆了不少，都趴到了窗棱上，興奮的指着窗外農人正放着的耕牛，哇哇大叫。
虎子到底多讀了幾天書，又喜歡在幾個小的面前裝大，看着兩個小的身子在窗戶口一顛一顛的，當下板起了臉，朝着二人的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
「蹲下來點，小心顛出去了。」
兩個小的正玩得開心呢，才不會聽他的，一個勁的朝着窗外歡欣鼓舞着。
「牛牛老爺爺豬」
兩個人看到什麼念什麼，直念得錦繡腦子發懵，心裏不斷的升起一陣又一陣的噁心嘔吐，最後，那股子感覺直接衝破了喉嚨。
錦繡仰躺着，感覺到嘴裏馬上有東西要衝出來時，急忙噌的一下子立了起來，雙手一張，飛速將三個孩子一把推到了兩邊，自己則鑽出頭去，朝着窗外大吐起來。
「哇」
「哇」
虎子看着錦繡吐得渾身都在抽抽，急忙站起身，一把抱住了錦繡的腰，生怕她抽的太厲害了，整個人從窗戶口滾出去。
「快、快去叫爹！」
八郎九郎突然被推開，又看到錦繡哇啦哇啦的吐着，早就被嚇蒙了。
突然被虎子用腳踢了踢，才回過神來，哇哇大哭着朝着車門口爬了過去。
「爹，爹」
打馬在前的趙明暄忽然聽到倆小人的聲音，還以為是他倆調皮又被虎子給收拾了呢。
本不欲搭理，只回過頭淡淡的瞥了一眼，就看到馬車側面，錦繡的半截身子都懸在了空中。
「吁」
韁繩一抖，勒馬而下。
旁邊與他同行的連盛見了不免好奇，「你這是幹什麼？」
「爹，暫停休息一下吧，錦繡吐了，我去看看去。」
說着，將馬韁一丟，丟到了跟在他屁股後頭的阿謙手上，轉身朝着馬車跑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