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隱終於將眼神中的銳利隱住。
「大小姐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管這些事情,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他輕聲問。
佟小鎖笑容依舊,緩緩道:「就因為家父是純臣。」
白隱的瞳孔猛地一縮。
「陛下躲到避暑山莊,把事情交給家父解決,就說明在陛下心中,家父確是天子純臣,」她靠着車壁,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言道,「天子,信他。」
白隱一時無言。
佟小鎖重新坐正,對白隱道:「可是,我們家其他人呢?比如說我大哥,為什麼會捲入金銀樓的事情里?甚至還有我二叔。」
白隱因她最後一句話,終於變了臉色。
佟二老爺?
他想了想佟二老爺那坐在地上嚎哭的樣子。
雖然這個佟二老爺給他的感覺也是奇怪,但
罷了,佟大少爺不本來也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嗎?
佟小鎖看着他的神情,笑道:
「所以你瞧,其實你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我有你想不到的信息,而你有人脈,又熟悉帝京人事,所以和我合作,白小公子不吃虧的。」
她說着,胳膊肘支在車窗上:「所以,還請小公子拿出合作的誠意。」
白隱沉默了許久。
佟小鎖不緊不慢地等着。
「四年前」終於,白隱開始說話了。
「嶺南一處私礦礦難,死傷近千人。消息傳到京城,陛下震怒,派了安平公大人和戶、工、刑三部尚書,大理寺卿,三衛的指揮使,帶了一萬五千的軍士,共同去嶺南查清。」
佟小鎖安靜地聽着,內心也是一陣嘆息。
近千人命呀。
雖然是鹽礦官辦,但是佟小鎖這段時間百~萬\小!說的時候,也見過許多民間私礦。
而後寧朝兵戈不止,一直到現在還要在邊境與敵作戰,所以官府並不十分禁止私礦,不過官府登記,交稅了事。
如此,終至私礦成風,所以,安平公才要帶着軍兵去。
畢竟能開私礦的,都是盤踞當地的勢力,若遇到那民風彪悍些的,真扯旗造反了怎麼辦?
白隱繼續道:「不過公王一行人去了之後,那礦主已經伏法。況且雖是私礦,也在戶部工部登了記。當地的官府拿着抄沒的家財,該賠該給半點兒沒猶豫。公王等人在那兒待了兩月有餘,卻在要回來的那天,卻忽然跑出來個瘋瘋癲癲的婦人,攔着公王的馬說,礦主與南郡外敵私販鐵礦。」
佟小鎖眼神立刻亮了起來。
「然後呢?」她急忙問道,順手從車廂內的矮架上拿起一個水壺,遞給他,「這是你的吧?喝了再說。」
白隱看着那水壺,想起了曾經的事情,不由一怔,道了聲謝,接了過來。
「公王本來要查,只是,那本來就是個瘋婦,第三天的時候,就落河死了。」
佟小鎖嘆了口氣。
太光明正大了。
白隱繼續道:「公王為了此事,又查了半個月,依舊什麼都沒查出來。正好那時候北疆戰事突起,公王便急赴北疆了。等到北疆戰事定,八個月都過去了,要查什麼,也都沒有了。」
佟小鎖聽罷這些,喃喃道:「結果現在,公子發現這事情和金銀樓有關?他們家不是搞金銀的嗎?又是京中商戶,如何還跑到南邊去,搞起私販鐵礦,通敵的買賣了?」
白隱搖搖頭。
「公王心中放不下此事,所以才讓我借着行商之事,留心探查。結果就在去年的時候,我發現那私礦主入京時,竟然和金銀樓的小孫掌柜有接觸,所以才會靠近金銀樓,想要查清此事。」
佟小鎖怔怔地坐在那兒,認真想了很久,才道:「原來我那大哥和二叔,還能牽扯在這種大事兒里?那家父已經知道了嗎?」
白隱看着她。
「知道,卻無奈何。如此大事,別人自然非常謹慎,若沒有真憑實據,誰又敢說金銀樓就是涉及這等大事呢?」
佟小鎖瞭然。
這便是佟府避嫌於金銀樓的原因。
大約也是幻覺,佟大老爺的死因吧。
佟小鎖如今雖然確定不了自己幻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