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滾動着,在地磚上跳躍碰撞,發出了不大、但明顯的聲音。
外面守着的侍衛個個耳聰目明,聽見響動,立刻就拔刀沖了過來,口中喝道:「什麼人!」
佟小鎖故作害怕地捧着胸口,往後退了兩步,滿面無辜地看着衝過來的侍衛,仿佛受到了極大驚嚇。
眾侍衛見是兩個小女孩兒,卻依舊不敢放鬆,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如何在這裏?」
佟小鎖藏起了眼底的畏懼,強作平靜道:「我是安平公的長女,你們又是什麼人?在這清靜之地舞刀弄槍的?」
眾侍衛聽說,不由一怔。
安平公長女?難道就是那個接過聖旨表彰的佟大小姐?
&有憑證?」眾侍衛依舊道。
子規在後面聽說,立刻將佟小鎖和自己的腰牌拿了出來。
帝京之中,人人都有這種腰牌,出入帝京之時,均要有這腰牌,方可迅速通行,否則就要接受嚴格的盤查登記。
眾侍衛驗過腰牌是真,這才安心下來,卻道:「佟大小姐,如今太子妃與福安郡主在此處歇息,還請大小姐繞行此處。」
佟小鎖收了腰牌,笑道:「原來是太子妃和郡主在此處?那是我唐突了。」
說着,她對着屋舍的方向禮道:「小女見過太子妃,見過郡主,多有冒犯,還望贖罪。」
說罷,低着頭,慢慢向後退。
一步,兩步……
還沒等佟小鎖退出三步,屋子的窗戶果然就打開了。
探出頭的,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兒,長眉舒展,杏目明亮,櫻唇瓊鼻,一看就帶着放縱的貴氣。
只是顴骨微微高些,反而顯得有些刻薄了。
&你進來。」她招了招手。
佟小鎖仿佛沒聽見一樣,繼續向後走。
誰叫哎?哎是誰?
&兒,不得無禮,」太子妃嗔怪道,「請佟大小姐進來。」
侍衛們聽見吩咐,忙道:「佟大小姐,太子妃請您進去。」
佟小鎖這才停下腳步,微笑着屈膝道:>
說罷,又對子規道:「你在外面等着。」
子規應是。
……
佟小鎖與書生擦肩而過。
大概是因為一條腿不好的緣故,所以書生的站姿有些歪,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另一條好腿上。
佟小鎖仿佛不認識他一眼,不過好奇地看了一眼,便迅速轉開了眼睛。
那個叫昶兒的福安郡主還趴在窗上,上下打量着她,一直到她走進屋中。
屋子可謂沒有什麼裝飾,只有一個女子跪坐在一張長榻上,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穿着卻異常素淡,正是那天在說書攤上見過的婦人。
屋內站着四個婢女,微微垂首,一言不發,連喘氣聲兒都聽不見。
佟小鎖收回目光,恭敬跪地行禮道:「小女見過太子妃娘娘,見過郡主殿下。」
&扶起來。」太子妃微笑着,忙讓人將她扶起來。
兩個婢女過來虛扶一下,佟小鎖順勢起來,站在一側。
福安郡主名叫薛文姝,小名昶兒,是明德帝已故的弟弟、先帝的第十一子的小女兒,因着性格愛說愛笑,頗得太后喜愛,所以自小就被養在宮中,封為郡主,
這樣的一個金枝玉葉,又不似翡翠公主之輩被卷在政治潮流的核心,所以自然更開朗一些,更恃寵而驕一些。
如今薛文姝打量了佟小鎖一番,不覺大失所望。
安平公長得可好看了,偉岸挺拔,模樣俊美;安平公夫人也可好看了,美若牡丹,國色天香。
可是這個佟大小姐長得……
&是的,都不是美人兒,還沒我好看呢。」薛文姝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翡翠那丫頭騙我。」
只不過她這聲嘟囔,着實有些聲音大,大得佟小鎖聽得一清二楚的。
佟小鎖非但不生氣,反而差點兒笑噴了出來。
太子妃再次皺了眉頭。
她本就是一個面上帶着些許愁容的女子,如今這一皺眉,只覺得愁緒入骨,平添了幾分令人憐惜的味道。
&兒這孩子,被太后娘娘寵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