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華齋佟鳳鸞的屋子裏,杯盤碗盞已經碎了一地。
佟鳳鸞好看的五官已經扭曲了,柳眉倒豎,指着翠柳道:「你這沒用的東西,都是因為你!」
翠柳戰戰兢兢地跪在那兒。
因着臉上方才挨了佟二太太一巴掌,她的半邊臉都是腫的,只敢低着頭,聽五小姐的罵了。
只是在翠柳心中,如今她更恨的人只有佟小鎖,卻不敢埋怨二太太和五小姐。
佟鳳鸞罵夠了人,依舊覺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便撲在了佟二太太的懷中,哭着道:「娘!他們都欺負我!」
佟二太太此刻的心情,比佟鳳鸞還要煩惱。
她四處攛掇着,好容易安排好了,結果卻成了一場空。
人只是光明正大地由馮媽媽陪着出門,再光明正大地由白隱送了回來。
佟二太太第一次覺得,光明正大這個詞兒,很討厭。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五丫頭呢?」佟二太太摟着佟鳳鸞,問一旁的丫頭青柚。
青柚忙施禮道:「回太太,五小姐說今天乏得很,已經歇下了,要明日再來給太太請安。」
佟鳳鸞聽見這話,更忍不得了,高着聲氣怒道:「什麼貨色,竟然也拿起架子來了!」
說罷,又開始和佟二太太哭:「娘,都是你們把我關了起來,現在連個庶孽都爬到我頭上了,我不依!」
佟二太太心煩之餘,到底還是有些心疼女兒的,便柔聲勸道:「不是為了你爹嘛?鳳鸞乖,今兒皇上新賞下的料子,都給你做新衣服,好不好?」
連着哄了好幾聲,佟鳳鸞才漸漸止住了哭聲,只埋在佟二太太懷中撒嬌,心中的氣漸消。
但是佟二太太依舊想着今天的事情,自言自語道:
「我還以為她是那樣的打算,那為什麼不帶着呢」
佟鳳鸞聽不懂,急忙坐起身:「娘說什麼呢?」
佟二太太依舊皺着眉頭:「那個掃把星如今不結巴了,蕭儆也沒婚配,你大伯娘今年突然去了秋獵,打的恐怕就是這個主意。」
所以,她才會想利用這機會,讓長房在全京城丟人。
結果卻,落空了。
佟鳳鸞聽見了,更不高興了:「儆表哥那麼好」
蕭儆長得好,性子又溫和,比自己的親表哥好太多了。
怎麼偏偏好東西,都是那個掃把星的呢?佟鳳鸞看了一眼還在皺眉思索的佟二太太,心中又是一陣泛酸。
怎麼我的娘就不是大伯娘呢?
為什麼我就不能是安平公的嫡長女呢?
好氣!
佟鳳鸞暗中捏着帕子,在心中百般糾結。
「本來,我有個機會的」她低聲喃喃道,又紅了眼睛。
佟二太太不知道女兒此時心中的糾結,但是因為這句話,心中卻又跳了一下。
是呀,本來,有個機會的。
她看着佟鳳鸞那精緻的模樣,想起了那天丈夫對自己說的事情。
雖則比上次的略差一點,但也不失為一個好事兒。
她摟着自己的女兒,在心中思忖,總該好好謀劃一下才是。
次日清晨,安眠一夜的佟小鎖,很是神清氣爽地起了床。
依舊如往日一樣,她舉着小水壺,在屋中轉着鍛煉,只是轉到妝枱前時,又看見了那個九連環。
她這才將小水壺放下,拿起了那個九連環,仔細地看着。
到底有什麼玄機呢?
恰在此時,子規和金盤帶着洗漱的工具進了來,見她只穿着小衣,披頭散髮地站在那兒,子規便又要嘆氣:「總這樣,勸不聽。」
金盤已經放下了托盤,拿衣服給佟小鎖穿上,子規則掀帘子叫外邊的小丫頭,裝填了手爐送進來。
「這屋子暖和。」佟小鎖這才放下九連環,笑道。
子規道:「大小姐快些收拾了到大夫人那邊去吧,今兒一早,夫人就讓人叫來了裁縫,要給小姐做男裝,還請了太醫來呢。」
「請太醫?」佟小鎖一驚,忙問,「是娘病了嗎?」
子規給她梳着頭,道:「是給您看病的,也怪奴婢糊塗,這頭疼要真是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