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形勢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本來今夜呂仲遠率領六扇門行動,是想要攻入內莊,將抓捕朱悟能這一天大的功勞攬入懷中,誰料卻低估了內莊的實力,在關鍵時刻被四合堂算計了,硬生生將六扇門主力折損了進去。
然而在關鍵時刻,明帝朱潤澤卻御駕親征,親自帶着三千禁軍沖了進來。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何況一國天子?但是朱悟能生死之謎是朱潤澤哽在喉間的一根刺,這根刺一卡就是三十年,若他不能親眼確認朱悟能就在內莊之內,恐怕晚上也睡不安穩。這樣一想,他會有如此舉動也是必然的。
不消說,如今困在東華宮內的那個皇帝,也一定是個西貝貨。
那麼問題是,究竟是誰向皇宮通風報信?玉面羅剎陳清揚,還是謝文良?老孫頭?還是另有他人,這就不得而知了。攻入內莊之前,錦衣衛陸炳雖也來過,但前後也過去才一個多時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集三千禁軍,恐怕時間上也來不及。
眾人跪地不起,朱潤澤來到內院,四合堂頓時落入下風,趙九爺臉色一片死灰。
內院的房內燈火通明,在燈影投射下,有一名男子身影映在了窗紙之上。
朱潤澤並沒有着急下令進攻,他已經等了三十年,也不在乎多等一會兒。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呂仲遠,沉聲道,呂大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背着朕私下行動?
呂仲遠應道,啟奏陛下,臣今日收到線報,找到了內莊下落,但卻無法肯定那人是否在內莊之中,所以斗膽擅自行動,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向陛下啟奏,臣有欺君之罪,念在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還請陛下重新發落。
朱潤澤皺了皺眉,道,你做的很好,你何罪之有?朕應該賞你才對!
聲音中明顯帶着一股不滿和指責,意思是他可以行動,但沒有經過他批准,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呂仲遠長年與朱潤澤打交道,又如何不知他的脾氣,只得又叩首道,陛下,臣願意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朱潤澤明顯提高了聲音,朕六扇門二百多人黑衣捕頭,都喪命於此,這個功確實不小啊,呂大人!
呂大人三字,朱潤澤說加重了語氣,雖然他不會武功,但是身居高位的氣勢卻令在場的人不寒而慄。
呂仲遠又連連告罪。若論這次行動,呂仲遠幾乎全軍覆滅,六扇門整體實力收到了極大的衝擊,但也正是如此,耗盡了四合堂的暴雨梨花針,這才讓三千禁軍有機會殺了進來。
明帝朱潤澤不理會呂仲遠,轉而對趙九爺道,趙總管,當年朕念你勞苦功高,放了你一馬,這些年來你在朕的眼皮底下折騰四合堂,朕也沒多說什麼,但你們四合堂今日所作所為,真是寒了朕的心啊。
如今形勢不如人,但趙九爺卻沒有絲毫懼怕,他叱責道,朱潤澤,你少在那裏假惺惺,當年若不是趙某在你眼中還有些許利用價值,你會留我在此?況且……
趙九爺停頓了下,當年你的皇位是怎麼得來的,你自己做了虧心事,你又不是不知,若非如此,前兩年空印案,戶部尚書沈大人,也不會滿門抄斬,這些年來你造的殺孽還少嗎?
朱潤澤怒道,住口!
趙九爺接着道,你也會生氣?如今記載你身世的那本起居注,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公諸於天下,你堵得住群臣之口,但你堵得住天下四萬萬人悠悠眾口?你殺得盡一切反對你的人,但你殺得盡天下四萬萬蒼生?就算你殺的盡,普天之下只剩你一人,你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驚呆了。我雖然知道朱悟能沒有死,但卻沒料到當年朱潤澤上位如此的不擇手段,然而房間內那人卻始終沒有說話。
張幼謙撓了撓耳朵,道,老蘇,我的耳朵有點不好使,怎麼什麼都聽不見了,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心說你傻嘛,就算裝糊塗也別這麼明顯好不好,大不了等會開戰,咱倆趁着混亂偷偷溜出去,你這麼明目張胆的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這不是自尋死路嘛。
我連連拉他,示意他不要亂講。張幼謙沒有領悟過來,我一怒之下,運氣內力,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將他擊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