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搭完之後,抬頭正好和我四目相對,旋即又低下頭去:「大叔……你是不是在怪我?」
「嗯?」
「要不是我刺了你一刀……說不定……說不定……」韓月十分愧疚地抿着嘴唇。
我微笑道:「一般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去做一些衝動的事兒,雖然是錯的,但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能離開小雲松,證明你已經知道錯了……我要是再責怪你,也沒什麼意義了吧?」
雖然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而且後背的刀傷還在刺痛,但是我實在無法去責怪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孩兒。
韓月吸着鼻子,語聲有些哽咽:「大叔,你真的是個好人,太好了……大好人……」
我微微嘆氣,說道:「但是我在現實生活中總有人說我是聖母婊,說我是道德心泛濫……」
林思廬卻道:「做你自己就好了,幹嘛在意別人說的呢?」
顏世民也微笑:「張浪,現實生活中像你這樣的人,很少見……與其說少見,不如用難得來形容……一般人是理解不了你的境界的,但我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我們不能把自己的思維強加在別人身上,因為這個世界上的是非對錯,本來就很難定論的……」
「是吧……」我對顏世民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頓時覺得和他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我問顏世民:「你不是拿人頭去交差了嗎?怎麼回來了?難道真的是回來殺蒲雲松的?」
我這句話也吸引了韓月的注意,雖然韓月現在離開了蒲雲松,但我想她就算表面灑脫,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這個心結的。
顏世民淡淡道:「其實在聽到你說了蕾娜的事兒之後,我就不想再做殺手這一行了……因為我不知道我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什麼意思?」
顏世民抬起頭看着我:「如果是在咱們的現實生活中,我可以去殺人,得到我的佣金,可是現在這個失鹿島上,我能得到的只有一些物資,吃的,喝的……錢可以換很多東西,可以養家餬口,可以實現我很多願望,但是吃的呢?只能讓我維持生活,我這一身本事,難道還怕餓死?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還要去殺人?」
這時,秦柯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這就是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是笨蛋,居然現在才想通!」
我們同時朝秦柯看去,就看到秦柯和童艷艷也抱着一大捆乾柴走過來。
兩個人都是把乾柴往旁邊一放,這才坐在我們身邊。
韓月已經生起了火,藉助火焰的溫暖,才總算讓我們在這個寒夜中好過一些。
顏世民嘆道:「是啊,如果我早點領悟一些道理,說不定……我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顏世民的目光忽然像是看向遠方,有些失神地說道:「在我的老家,我也有老婆孩子,她們都以為我在一個工廠上班……我每個月,會把錢交給我的朋友,讓我的朋友給她們打回去,因為我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顏世民緩緩開口,我們也靜靜地聽着。
顏世民繼續說道:「我也不敢回家,我怕我被人盯上,連累了她們……我得罪了很多人,我二十一歲那年和我老婆結婚,從我二十五歲當殺手起,我就再也沒回過老家,她永遠不知道我的電話,也永遠不知道我的地址,有一次我朋友告訴我,我孩子病了……」
說到這兒,顏世民的語聲居然是有些哽咽:「可是那個時候我正在執行一個重要的任務,我根本不敢回去,我每次都告訴自己,幹完這一票,就結束我的殺手生涯,可是每一次都推給下一次,一干……就是差不多十年啦……」
秦柯驚道:「你這麼多年都不回家,也不怕你的老婆跟別人跑了?」
我頓時瞪了秦柯一眼,尼瑪這個時候人家心情肯定不好了,你居然還問這個問題,這不是戳人家的痛處嗎?
秦柯也注意到我的目光,意識到自己說話可能有些問題,吐了吐舌頭:「抱歉。」
顏世民苦笑道:「不礙事……其實她跟別人跑了我倒是輕鬆了許多,因為這麼多年她一個人在家無依無靠的,我不是一個好丈夫……我父母死得早,她們母子就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如果我能回到都市,我絕對會帶她們去一個我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