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婁之英錯愕,又接着道:「當年花師祖和黃逐流的先人因這物事反目,等傳到先父,被他老人家封在了月華鋒中,及後黃逐流上門挑戰,月華鋒被毀,鐵尺又被陸廣盯上,這些過往情由,兄弟你都是知道的。前些年我在明州長大,一心苦練武功,學經習典,只為光大潛山派門楣,從未思索過這把鐵尺的用處,那日陸廣來後,將前塵往事說了一遍,我這才想起此物,於是拿出來仔細把玩,說來也怪,那鐵尺經過之處,但凡銅鐵之物,必有異動,更有甚者,你嫂子平日縫補繡花的銀針,竟也莫名從桌上飛出,俱都粘在了尺子之上,我越思越奇,悄悄找來舒州城最好的工匠來看,那人鑽研了半晌,終於告訴我說,這柄黑尺的材質十分特殊,乃是用上等的西方玄鐵所鑄,是萬金之王,任你何種銅鐵銀器,大的會被它牽引,小的則會被它吸附,實實在在是一件稀世珍寶。我聽到此處,頓時眼前一亮,這東西是不是寶貝我不稀罕,但它既能吸附繡花針,那麼菠蓮宗那令人聞風喪膽的歹毒暗器,豈不就此有了破法?我不敢大意,在家中用不同材質的細針反覆試練了無數次,最後終於斷定,它的確能將飛在空中的銀針吸走,這鐵尺正是菠蓮宗機括暗器的克星!」
婁之英拍手叫道:「妙極!今後邵大哥再遇上這伙邪人,便可毫無忌憚的蕩寇除魔了!」
邵旭看了馮林二人一眼,道:「兄弟,菠蓮宗是天下百姓大患,咱們習武之人原不該坐視不理,但潛山派根基不牢,我家中事務既繁又重,已無暇理會這些外事了。而兄弟你近來和菠蓮宗接仗頗多,你的大仇人盧軒,又是這邪教的盟友,將來只怕還會遇上文抒楊跟曹茉,這柄鐵尺於你才大有用處,今日我便贈與了你,用以防身。」
婁之英大急,連連擺手道:「萬萬不可,這是令師祖傳下之物,如何能放在小弟身上,何況將來大哥萬一遭遇菠蓮宗,沒了這破敵的法寶,豈不是自折雙翼?若大哥因此有什麼閃失,小弟豈能心安?這事休要再提。」
邵旭道:「也罷,此事也不急在這一時,等咱們去到明州,慢慢再議不遲。」
婁之英站起向着邵旭和馮林二人施禮,臉現歉色,道:「小弟來到浙江,本應到東錢湖拜見端木掌門,怎奈眼下尚有一件急事,亟需到臨安城送信,一來一往恐多有耽擱,等我辦完了事,再到明州向端木掌門賠罪。」
邵旭道:「無妨,我和姨丈說明便是。天色已晚,明早大夥還要趕路,不如早些歇息。」轉頭向馮林二人道:「二位師兄,我和我兄弟尚有幾句私話要說,還需留在這裏片刻。」
馮林二人知他和婁之英自小結拜,必有貼己話要講,是以都很識趣,紛紛告辭回房去睡,此時廳中只剩下邵旭、婁之英和虞可娉三人。邵旭正色道:「兄弟,這柄鐵尺,你務須收下,一來給你防身以破菠蓮宗的毒針,二來盼你集齊線索,找到朱七絕的醫典治好虞姑娘,三來也是為兄的一點點私心。」見婁虞二人均一頭霧水,又道:「兄弟,你猜我長途跋涉來明州拜壽,卻為何要帶着這把不相干的鐵尺?」
婁之英不解其意,虞可娉則沉吟道:「莫不是邵大哥特地帶給端木掌門呈看?」
邵旭點頭道:「不錯,其實早年這鐵尺曾被帶到過姨丈家,但那時江湖上對朱氏寶藏傳言不盛,他老人家也渾沒在意,從未想過去探究尺中的秘密,後來大師兄把我連同鐵尺帶回天柱山,這事便慢慢淡了。前些時候,紫翠莊生出驚天命案,朱氏子弟重出江湖,武林中人又開始談論起寶藏線索來,姨丈想起鐵尺和此事有關,是以叫我帶去給他老人家參詳。」
婁之英奇道:「那很好啊,端木掌門既然要看,你為何又執意要給小弟,那豈不是違背了他老人家的心意?」
邵旭道:「這便是我說的私心了,其實姨丈要看鐵尺,並非真的覬覦寶藏,不過是好奇心使然,但如果他老人家果然動了貪慾,想要就此收集線索,那東錢派必將迎來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姨丈姨母一家只怕也要不得安寧,這等慘事我幼年曾親身經歷,因此絕不允再發生在自己親人身上。兄弟,我知你誓要找到朱七絕的醫典,來救虞姑娘,是以這柄鐵尺給你,便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