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公認四大廚,一刀,一鬼,一豬,一丐。
一鬼只做白事飯,可遇不可求,當然求者肯定缺心眼。
一丐只給叫化子做飯,若想嘗嘗,至少得打扮成乞丐模樣才有機會,若被發現還得唱「落離蓮」。
因此在揚州,有錢能嘗到的只有歸一刀和一豬了。
一豬姓朱,聽這姓就知道,天生殺豬的料,也是天生做殺豬菜的料。
用田十的話說,朱屠戶把殺豬菜做絕了。
「一把勺子,兩口鍋,油鹽醬醋,只這幾樣,讓一頭豬在舌頭上活了過來,嘗的到千百種滋味。」田十說。
揚州城,北為城主府,東為富貴人,南為商賈街,西為貧賤業,屠戶住在西城。
餘生一行人西行穿過廣場時,遇見了正在城主石像下表演鼠戲的道士。
寒暄一番,數清了一月不見如隔幾秋後,道士聽他們要去嘗全豬宴,收了箱子就跟上來。
「照你說的鼠戲,我排了不少,你不得請我一頓?」道士振振有詞,方才他還上演了巫祝訛詐人的橋段。
「行行行。」餘生答應他,領着他向西城走。
一路上,田十交代到朱屠戶那兒用飯的規矩,「現殺現做,不賣豬骨。」
「這是什麼道理?」餘生不解,一屠戶留豬骨作甚,還不如當排骨賣。
「這或許是癖好?」田十小心避開行人,「在屠戶一堵長滿苔蘚的後院老牆下,層層疊疊堆滿白森森的豬骨架。」
朱屠戶單身,就是因為家裏太過陰森,平添一股肅殺之戾氣,「鳥兒都不敢在他家樹上落腳。」田十說。
「我倒知道點緣由。」道士說。
見餘生他們全詫異的把目光落在他身上,道士道:「我又捉了幾隻老鼠,你們知道的。」
餘生恍然,現在整個揚州城消息最靈通的莫過於道士了,但凡鼠過之處,便有他的眼線。
「改天回去把黑貓和警長逮來放城主府去。」餘生回頭對白高興說。
「得了吧,你覺着老鼠能探聽到城主的秘密?」道士說,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劍仙。
走過繁華的西街,拐向一條略寬的巷子,行人依舊不見少。
「據我所知,朱屠戶所在的大宅子是座凶宅,以前住過幾戶人家,接二連三全遭不幸。」道士說。
在雷雨天,牆上還會滲出鮮血,時常有一些古怪的聲音響起……
「豬骨架就堆在那堵牆旁邊。」道士道:「我覺着朱屠戶安穩活到現在,或與此有關。」
「還有這稀奇事兒。」餘生心說一會兒到了朱屠戶家,一定得看看。
巷子前窄後寬,行人漸漸少起來,路過一幽僻而荒蕪的小巷子時,葉子高停住腳步,「等下,我去方便下。」
說着就往小巷子鑽,不過被田十拉住了,「別去,在城裏不能隨地方便,容易招鬼。」
「招什麼鬼,我的尿最辟邪了。」葉子高說着往巷子走幾步,然後醒悟過來。
「哈哈」,他轉過身尷尬的看着眾人,「你們什麼也沒聽到,對不對?」
「哎,」餘生抬起望天,「情聖。」
白高興看着葉子高發出意味深長的笑,「還想三妻四妾?」
倆人正揶揄葉子高,「哈哈,辟邪。」田十突然笑起來,「哎呦,這麼大了還守身如玉,虧了你這身皮囊。」
「我像你這麼大,兒子都打醬油了,嘖嘖,你還沒嘗過女人滋味,哈哈,太可憐了。」田十笑着彎下腰。
餘生,白高興和葉子高一臉不善的看着他。
「怎麼了?」田十努力忍住笑。
「揍他,讓他炫耀。」餘生招呼眾人,把笑彎腰的田十摁住整治一番。
旁邊路過人見有人居然敢當街毆打錦衣衛,上來要幫忙,見是玩鬧後才笑着退下去。
「我錯了,我錯了,你們全是正人君子,不曾去過青樓。」田十告饒,讓眾人繞過了他。
「不對呀。」站起身整理衣服田十停住。
他回頭看着背着鼠箱,鼠頭鼠臉,還留着鼠須的老道士,「他們打我情有可原,你打我……」
「哦。」餘生四個人恍然,「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