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回是被窗外的青雀吵醒的。
「夫人,您醒了?」荔枝放下手上的醒酒湯,忙去攙扶燕回起來。
「您可要再睡一會?」
燕回捏捏頭痛的眉心,卻發現窗外的太陽已經日上三竿。
「我怎麼睡了那麼久?」
「三少爺說昨日孟曇節,您因為思念過世的國公爺所以多喝了幾杯,還特意吩咐我為您備上一碗醒酒湯。」
荔枝將小几上放着的醒酒湯用木勺攪動了幾下,那湯里放了薄荷葉,所以聞上去沁人心脾。
「我來吧。」燕回伸手接過那隻湯碗,淺碧色的湯汁讓人看上去很有食慾。
誰知她一碗醒酒湯還沒有喝完,就聽得窗外青雀叫的更歡。
燕回從窗外看去,就見余逐流正拿着一根細枝學着鳥叫逗弄着青雀。
「爺的小心肝,你怎麼被那女人養的這樣胖,再這樣下去,你可就再飛不起來了。」
似是知道余逐流在說自己,那青雀擺擺尾巴卻是將頭扭過去,不理他了。
余逐流用細枝逗弄了幾下,那青雀卻是不搭理他,「都說物似主人形,你不過在她那裏養了兩月,怎麼也變得像她一樣。」
「不如三兒將它拎回去。」
荔枝扶着燕回走出,因在家裏,燕回只簡單挽了一個墮馬髻,簪了兩三隻碧玉釵,她穿着一件秋水色的襦裙,外罩煙青色的半臂。
這樣的燕回,與昨晚穿着紅紗傾城一舞的禍國妖姬判若兩人,可就是讓人看上去覺得舒服。
「喝過醒酒湯了?」余逐流的聲音裏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燕回笑道,「真沒想到,三兒也有細心的一面。」
誰知燕回不說還好,她這一提,對面的余逐流面色瞬時不愉起來。
「你還好意思說,你昨晚」
「我昨晚怎麼了?」燕回打斷了余逐流,反問向他,「我不過是因為思念亡夫,所以多喝了幾杯,難道這有什麼不妥?」
余逐流瞪着一雙眼睛,這些說詞是他拿來搪塞荔枝的,沒想到卻被燕回拿來堵自己。
而他明明知道真相,卻偏偏不能提,難道還有比這個更憋屈的嗎!
但現實告訴他有。
「我今日要去尚書府,所以特來回稟母親一聲,既然母親無事,我就先出門了。」
「三兒想出去?」
余逐流有些不解,昨日他拋下花木榮離開,今天自然要去看看,怎麼瞧着燕回這樣子,卻是有些不願意。
果然,對面的燕回一聲長嘆。
「昨天是孟曇節,三兒為亡父放燈,不知今天又是什麼節,還要勞煩三兒再出去一趟?」
余逐流氣急,昨晚若不是因為她,他何必如此!
「你又不是不知道,木榮昨晚幫了我,我」
「我不知道。」燕回看向余逐流,「我只知國公府的三公子是個孝順的,今天一整天都會呆在國公府里,守着國公爺的舊物思念先父。」
「你這女人,我這樣是為了誰!」
「三兒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這結果卻不會改變,今天的太陽這樣好,三兒還是早些去找趙師傅吧。」
燕回搖着手上的羅扇,對着一旁的荔枝吩咐到,「送三少爺出去。」
「是,」荔枝對着燕回行了一禮,這才看向一旁的余逐流,「三少爺請。」
「你這女人!」竟然給他下逐客令,他昨天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想方設法的去幫她!
余逐流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真是白白長了那麼大的個子。」燕回對着那氣呼呼離開的身影,無奈搖頭。
「那沈無歡又不是個傻的,指不定早在尚書府外步下眼線等你上門,你也不想想,只要你不出現,花木榮又咬死了說不知道,就算他沈無歡是個國舅,那也不能拿當朝三品大員怎樣。」
「余逐流啊余逐流,這樣淺顯的道理花木榮都看的明白,你要學的,還多着哪。」
余逐流覺得憋屈,可是他的好友花木榮絕對比他還憋屈。
天還未亮,沈無歡就敲響了他家尚書府的大門,不提當時貴客臨門尚書府的欣喜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