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詔一事,餘墨是知道的,因為在他手裏就有半張。
是的,那硃砂下隱着的只有半張。
所以他最想知道的,是餘下那半張在那裏。
見餘墨不說話,長寧更是心中忐忑,「我沒有說謊,真的是有那麼一張遺詔,這是我曾經親眼所見過的。」
餘墨眸光一凝,「你見過?」
長寧公主確實見過,就在那夜醉酒醒來後,她整理明德帝衣服的時候見過,這件事即使是明德帝都不知道,可此時為了自己唯一的女兒,她只能將一切講出增加餘墨考慮的籌碼。
&確實見過。」即使過去那麼多年,可是長寧還能清楚的記起那遺詔上的字字句句。
&皇在遺詔上說,要將皇位傳給自己的皇長孫姬如雪,由前燕太傅燕青雲和輔國大將軍一同輔政。」
不止,餘墨還知道,始元帝曾給余遠道下過秘旨,讓其私下除死沈嘉元。
&心與野心俱在的女子,才是我夏商危之根基,真不知該惋惜她是女子,還是慶幸她只是女子……」這是當日始元帝對沈嘉元的評價,也是她的罪名。
&封遺詔在哪裏?」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遺詔被父皇一分為二,其中一半放到了自己的玉枕里,後來被姬朔取走,另外那半張我確實是不知道了。」
突然,長寧似是想到了什麼,「你在找那張遺詔?」
可是找那張遺詔做什麼?
&年太子身死,太子妃於東宮之中引火殉情,連同腹中七個月的皇長孫一同身死,即使你找到那遺詔,又有何用?」
難道那遺詔里還隱着其他秘密。
&怎麼知道他沒活下來?」
長寧心中驚駭,難道那個孩子活下來了?她看着眼前的餘墨,卻越看越心驚,以前沒有察覺出來,這餘墨真是與前太子妃生的太像了。
&如你看到的,我不僅活着,而且還活的好好的。」
&竟然還活着,長寧心中驚駭萬分,七個月大的孩子,始元帝的嫡孫在將軍府中一隱二十年,「這怎麼可能?」
&啊,」餘墨眼神冰冷,唇角卻又綴笑,「這怎麼可能,可我就是回來了,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餘墨看着這陰暗的牢房,零星火把照出的光亮將他的臉映的晦暗莫名,仿佛燃着熊熊烈炎從地獄歸來的王者,可是他的眼神卻又那麼冰冷,就像眾生於他面前不過一介螻蟻。
餘墨走了,只留下那句:「給你一個機會,今夜你和明月郡主只能活一個……」
幽暗的牢房裏又恢復寂靜,長寧公主看着那閉合的大門卻大笑出聲,她終於保住了自己的明月,可是她又覺得悲哀,因為她再也見不到了,見不到她的明月,見不到姬朔,更見不到沈嘉元。
大顆大顆的眼淚砸落在地,當初她就不該來這京城,那怕帶着明月一同禁錮在後宅寂寥的等死,也好過再見不到她的明月。
&嘉元啊沈嘉元,任你機關算盡,最後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你且得意着,我等着你從雲端摔落的那天。」
&朔,是你負我,黃泉路上奈何橋邊我等着你與我一同下地獄!」
長寧沾滿淚痕的臉頰垂了下去,她瞪着眼睛,於唇邊溢出大片鮮血……
&死了?」嘉元皇后放下修剪花枝的手勢一頓,「什麼時候?」
&在昨夜,說是咬了舌頭。」
&舌自盡?」沈嘉元聞言冷笑一聲,「我倒還真是小看她了。」
&上哪,他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那回話的侍衛頓了頓,「今兒一早去了皇莊西側。」
皇莊西側,那裏住着尚在養傷的燕回,真沒想到那燕回竟是個命大的,竟然連黑熊都被她避了過去。
&宮知道了,下去領賞吧。」
&
嘉元皇后看着面前生的鬱鬱蔥蔥的金龍菊盞,「咔噠」一聲剪去了斜生的副枝,若想花生的更好,開的更漂亮,那就需要剪去多餘的枝葉。
&今一枝不聽話的被剪掉了,下一個該輪到誰了?」嘉元皇后笑到,「反正都是要剪掉,先剪那一枝又有什麼區別。」
等到燕回能被攙扶着出來透透氣時,已經是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