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夜思緒繁多,安如初有睡意時天已經快亮了,所以這一睡睡得比較晚。
再醒時,腦子醒了卻不想睜開眼來,翻了一個身繼續睡着。
可手下摸着的不是她質地柔軟的被子,而是冰涼冰涼的油紙,隱約還有一陣油紙被觸碰的窸窣聲。
她這才突然的睜開眼睛。
摸到冰涼而又滑滑的油紙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被燒傷了。
坐起來一看,還好手沒事。
若不是昨晚安子奕幫她在被子上墊了一張油紙,恐怕照她這般翻來翻去的睡法,手上的燒傷早已和被子粘在一起,造成二次感染了。
說不準,粘得太緊,還得用剪子剪開。
那才叫一個疼呢。
不過手背上的那些燒傷處,沒有再腫起高高的水泡了。
她試着動一動手指,還是不敢將指縫與指縫間張得太大,因為稍微的動一動就疼。
從床頭拿到手機時,也不敢將手機攤在掌心裏。
只能將手機放在床邊上,按鍵、解鎖、撥號,都是小心翼翼的用一個手指頭的指腹慢慢完成的。
終於,拔通了蘇離的手機。
「離兒,今天我不能去咖啡廳上班了。新店和老店,你幫我盯着點。」
「我以為你今天有事會來得晚點,所以沒給你打電話,怎麼了,不舒服嗎?」
「昨天手燒傷了,沒辦法動。」
「燒傷,嚴重嗎,怎麼會這樣,我等下過去看你。」
「你別過來,新店得趕緊開張,你得過去催催裝修進度,還得跟進後面開張的事情。」
「可是你受傷了。」
「就是手背和手心燒傷了,身體其它地方好好的,能動能跳,沒事。」
「真沒事?」
「安子奕昨晚已經帶我去過醫院了,真的沒事。」
「有安少在,我也放心了不少。」
「離兒,我昨晚答應嫁給安子奕了。」
「什麼?」
蘇離吃了一驚。
「是真的。」安如初又說,「不想傷害安子奕,他太傻了。」
「安安,你要想清楚了,你對安子奕沒有愛情,只有同情和憐憫。」
「不,是感激。」
「那也是沒有愛情,因為感激而在一起,對安少不公平。。」
「離兒,愛不愛情的有什麼重要呢?」
「安安?」
「又有多少人是嫁給了愛情?」
「……」
「又是有多少人,當初在一起是因為愛情,到最後還能把這份愛情一直堅守到老?」
「……」
「連普通人都懂得,和一個愛的痛苦的人在一起,不如選擇一個愛自己的人。」
「……」
「更何況,時域霆他不是普通人,是我觸摸不到的痛。」
「……」
「我已經想清楚了。」
「……」
「和安子奕在一起,一是感激,二……」她想了想,「我和安子奕在一起,很踏實。」
「安安,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蘇離在電話里哭了,「其實我是希望你接受安少的,可是你接受了安少我為什麼高興不起來?」
「別傷感了。這就是人生,總有陰睛圓缺。」
「安安!」
「離兒,其實我很羨慕你和陳致,兜兜轉轉終於還在走到一起了。」
「……」
「你和陳致,一定會是我所願望的那種愛情。」
「哪種愛情?」
「從最初,到最後。從滿頭青絲,到滿鬢斑白。從年少青春,到桑榆暮年。」
「……」
「等你們老得都走不動了,你們彼此都是彼此的拐杖。」
「……」
「有空多和陳致拍拍照片吧,都留起來,等你們老了可以坐在夕陽下一起翻看。」
「……」
「那樣很有意義的。」
「……」
「我和時域霆是不可能有那樣的結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