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用自己的意識進入亞速爾塔人的萬靈之境是一種奇妙的體驗,像是到了夢境,但時間感上也有着和現實世界相同的邏輯性;空間景象也足夠清晰,至少上下左右、東南西北的方向感都不顯荒誕,仿佛一個真實的世界。
不過,維克多看到的萬靈之境是一個支離破碎,行將毀滅的小世界。也不能說是「看」,維克多現在根本沒有形體,他覺得自己和這個小型位面的風已融為一體,用上帝視角來感知周圍的景象。
她荒蕪破敗、渺無生機,以昏沉的灰色為世界背景的主基調,由一望無際的沙漠和風化的巨大岩石組成一片荒涼的景色。
維克多在灰色沙漠上發現許多漆黑無光的深淵裂縫,它們大大小小,分佈廣泛,裂縫邊緣時不時會有大量的沙礫岩層坍塌,然後整塊整塊地墜入深淵,讓裂縫的規模再次擴大。他的腦海中不由得產生了「末日世界」這個詞。
經過一段時間的漫遊和測算,維克多評估這個小型靈魂位面距離徹底毀滅還有上千年的時間,前提是如果亞速爾塔人不修復的話,但實際情況恰恰相反,亞速爾塔人正在努力修復他們的萬靈之境。
維克多在沙漠中「看見」了萬靈之境裏的亞速爾塔神廟,它破敗不堪,幾乎被夷為平地,到處都是散落的巨石,連一堵像樣的牆壁都沒有。神廟的殘垣斷壁之間有幾千個「人」在忙碌不休,他們全身赤裸,手肘和臉頰處有細密的蛇鱗,肌肉精壯結實,能輕鬆搬起兩米多高的巨大石塊,把這些石頭運到神廟廢墟的中間,搭建一座高台。
高台的頂端中亞矗立着一個頭戴羽毛冠的亞述巫醫。他足足6米高,只在胯部扣了一件灰濛濛的羽毛編織裙,古銅色的皮膚上佈滿了奇異的花紋,像是用燒紅的烙鐵燙出來的刺青。當亞速爾塔勞工將破損的石磚搬到高台上,亞述巫醫就伸手一點,石塊自動變成沙礫,由一股旋風捲起,仿佛一條沙子組成的巨蟒飛到某個位置上再變回完整的巨石塊。
巫醫和勞工相互配合,他們在神廟的廢墟上迅速擴建一個具有亞速爾塔風格的建築群。
維克多心念一動,在空氣中顯出和亞述巫醫差不多高大的形體,出現在高台的頂端。他環顧四周仿佛螞蟻一樣的亞速爾塔人,好奇地問道:「這些都是亞述人的鬼魂?亞述遺民最近舉行了一次邪惡殘忍的血祭?」
亞述巫醫沒有理會突然降臨的維克多,繼續做着手頭上的工作。隔了一會,他才回應道:「血祭是我們亞述人的神聖慶典,你們這些外來者才是邪惡殘忍的魔鬼。」
維克多衝着表情麻木亞述勞工抬了抬下巴,淡漠地說道:「你管這些沒有意識的靈魂傀儡叫神聖?」
亞述巫醫的聲音深沉充滿了緬懷意味:「萬靈之境曾經是一片山脈和森林,就和亞速爾塔山一樣的美麗的富饒。我們亞述人不管是被血祭的奴隸,還是帝國的居民死後都會在萬靈之境中重生,他們的靈擁有生前最好的軀體、不變的記憶和情感,在這裏和逝去的親人之靈重聚。萬靈庇護的神聖之地沒有疾病、沒有痛苦,是亞述人共同的樂土。而你們這些外來的魔鬼毀了我們的神聖之地……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這都是拜你們所賜!」
維克多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在撒謊。」
「我不需要撒謊,我現在是萬靈之境的主宰,我毀滅你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你不值得我使用謊言欺騙。」巫醫抬起頭傲然地說道。
維克多背負雙手,點點頭說道:「你現在確實掌握萬靈之境的最高權柄,可你所謂的毀滅我根本就是胡言亂語。我進入萬靈之境的只是一股意識,意識的根源在我的靈魂,而我靈魂的根源在風元素海。就算全盛時期的萬靈之境也不可能拖拽我的靈魂,把我的軀體變成不死生物,你又憑什麼能夠毀滅我?」
「再看這個小型的靈魂位面,她雖然破敗不堪,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但物質、能量、空間、時間構築的法則依然穩定…….既然這裏有時間流逝,怎麼可能永不褪色的記憶,怎麼可能有永不改變的意志側?我斷定這些鬼魂會消逝,所以你說亞述人的靈在這個位面有不變的記憶和情感就是撒謊……這個謊言欺詐的對象是亞述人。」
巫醫終於轉過身面向維克多,驚訝地說道:「不愧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