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堡鎮的自由民棚戶區。
老丹佛跪在窩棚里收拾東西,他剛剛找了一份養奶牛的活,正準備搬到菜頭指定的牛棚里居住。他手腳麻利地將幾件破舊的衣服紮好,背在身上,接着就爬出了自己臨時棲身的小窩。
「嘿!老丹佛,聽說菜頭給了你一個養奶牛的活,那你可要好好的謝謝我,如果不是我把你介紹給菜頭,你能有今天的日子。」
一個滿嘴爛牙的自由民攔住了老丹佛的去路,攤開的髒手表明了他的意圖。
老丹佛滿是溝壑的老臉露出一個苦笑,他從腰兜里掏出了十幾個銅索遞了過去。
「我只有這麼多了。」老農夫將錢遞給了自己的這個介紹人,這是行規,每一個想要在菜頭手上幹活的人,必須要給介紹人一筆佣金,可以後付,但不能不給。
「這可不是說好的數,你要用後面的工錢補給我,要不然,你的活可干不長了!」
中間人掂了掂手中的銅索,威脅了幾句,轉身走了。
老丹佛低着頭,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可誰能想到,二十天前,他還是黑堡鎮裏響噹噹的鬣狗頭子。
「暫時算是活下來了,但還不能大意,先潛伏一段時間,再設法混進一個商隊,等離開黑堡鎮後,才能算真正的安全。」巴羅爾暗暗地想着。
前段時間的風波,巴羅爾當機立斷選擇抽身而退,他很清楚自己夾在中間完全沒有活路,無論是溫布爾頓家和維爾潘家都會拿他出氣。不得已,巴羅爾動用兩年前準備的手段,假死脫身。
巴羅爾總是教導幾個手下,只有學會認命才能過上好日子,可他自己卻不會認命,只有傻子才會認命!
巴羅爾不是傻子,他是格里斯家族從小培養的暗子,但他的主人已經被蘭特皇帝吊死了。為了逃避清洗,他混在難民中,流落到了黑堡鎮,憑藉着經驗和手段,巴羅爾在黑堡鎮裏混的還算不錯,可惜運氣差了一點。
「呱!」一隻大鳥從巴羅爾的頭上掠過,他抬起頭看了看,那是一隻大烏鴉。
巴羅爾沒有在意天上的烏鴉,他現在要趕着去工作,可一個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巴羅爾,大人要見你。」
巴羅爾心中一驚,腳步未停,還是以同樣的速度與步態向旁邊繞了過去,似乎對面這個戴着兜帽的傢伙並不是在和他說話。
然而,戴兜帽的神秘人一個橫移就擋住了巴羅爾的去路。
「你。。。。。」
剛說完一個字,巴羅爾手臂一揚,手中戲法般地出現了一把暗啞無光的匕首,狠狠地刺向神秘人的大腿根,緊接着,他一側身就向旁邊的棚戶區躥了過去。
巴羅爾的動作一氣呵成且快如閃電。這一招他練了四十多年。
巴羅爾還清晰的記得,家族的老殺手是如何教他們的:等敵人分心就刺,只刺一下,刺完就走。隨後,老殺手親自向他們演示了這一過程。一條大街上,老殺手與目標擦肩而過,走出十幾米以後,目標緩緩地倒在了地上,他的心臟在彼此接觸的一瞬間被刺穿了,而老殺手已經消失在人流中。
四十多年了,家族老殺手應該已經死了,但巴羅爾確信自己的刺殺技術已經超越了他的老師,他曾經用這一招了結過許多對手的性命,他相信這一次也不會失手。
緩慢地靠近,是為了拉近距離,說一個字是為了讓對手分心,舉手就刺大腿根,是因為這個位置不會有軟甲的保護,卻有一根動脈,被刺中後也是必死無疑。同時,垂死的對手說不定還可以拖住對方的一些人手,造成混亂,再藉助這裏複雜的地形,巴羅爾有信心能逃過對方的追捕,這是千錘百鍊的技藝,無需思考。
正是因為無需思考,巴羅爾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刺中對方,他只覺得肩膀劇痛,眼前一黑,他明白自己完了,所以他發出了一聲哀鳴,為自己的結束而哀鳴。
「住手!」
一個壯碩的男人向這裏走了過來,身上的皮甲和腰間的釘錘表明了他是光輝教會的聖武士。
「放開他,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
強尼嚴肅地盯着眼前的兩個人,他沒有看到前面的一幕,只看到戴兜帽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