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風淡,一人手持一劍,登上蜀山。
沿途枯樹纏枝,雜草叢生,不經意間,還沒能夠看見許多草蛇在雜草之間徘徊,試圖尋找機會將那個人咬死。
山腰之上,從巨石之中拓開的一道巨門,巨門之上響遏行雲的蜀山二字早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風采,而是被灰塵陰霾了它鋒利無雙的劍刃。
一位身穿着破舊長衫的老頭左手牽着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孩子,另一隻手抵着一柄木劍豎在地上,神情肅然,像是等待了很久一般,鬆開孩子揉了揉自己的右手,又繼續剛才的姿勢。
老者,是一位瞎子。
據說是當年年輕氣盛跑出去和外面的人比試,無奈技不如人被人刺瞎雙眼,隨後便孤身一人爬着回到了蜀山,當年的師父就是帶着一個小孩這樣的等着自己,等待着自己滿帶着所有的慚愧和無奈回到蜀山,接替那個無聊的蜀山,接替那個替人教徒的機會,在蜀山,這就是規矩。
一人一江湖,江湖敗了,自然就要回到蜀山了,當年的瞎子是,如今山下的人同樣也是。
「阿嚏——」小孩揉了揉鼻子,抬着頭看着老瞎子:「今天咱們就要離開這裏了嘛?雖然這個地方挺破的,吃飯基本上都是老死的猴子肉和山間野果,但是也比外面的世界好太多了,咱們就不要出去了吧,外面可是人吃人呢!」
若不是知道小孩經歷了什麼,老瞎子是絕對不會相信這句話是從一個豆蔻年華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的,瞎子只是笑笑,沒有回覆孩子的話,只是淡淡的說着:「不是我們出去,而是老瞎子我要走了。」
「你要去什麼地方啊?不能帶我去嘛?」孩子想了半天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你也是知道的,雖然我的劍術平平,可是我會照顧你啊!你都這麼大歲數了,要是一個人在外面漂流,說不上什麼時候就餓着了,找不着飯吃,我在你身邊還有一個照應不是?」
老瞎子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孩子嘆息一聲,老瞎子想起了當年自己站在此地,看着要離開的師父和跪在地上的師兄,他的眸子裏面什麼都沒有,只有淡淡的劍意和滿身的傲氣,心想着若是自己一劍出山,必不再能如此這般的回到蜀山,他回蜀山時,定然會讓蜀山大放異彩的,可是,下山之後的瞎子十年間,便什麼都失去了,他有的也只是這背後的蜀山了。
幾隻猴子噌噌的從樹林之中竄了出來,對着孩子擠眉弄眼的,孩子會意,喃喃的問道:「那個山下的人就是接替你的人?」
「沒錯,他是我師父的小徒弟,我的大徒弟,以後你就交給他了。」
半柱香的時間,中年男人懷中抱劍,終於走了上來,看見那個熟悉的人和稚嫩的臉,臉色有些猶豫。
快步走到跟前,急忙跪在老瞎子面前,聲音略有顫抖的說道:「罪徒溫良恭,向師父謝罪。」
溫良恭身着與老瞎子同樣破舊的青衫,蓬頭垢發,雙手按在地上,能看見每個手指上的老繭,仔細聽着,竟聽出來他哭了!
「良恭,起來吧,你沒有罪,罪在我這個老瞎子讓你離開的太早了,讓你重走了我的老路,這不怪你。」
溫良恭抬起頭,已是滿臉淚痕,老瞎子伸手摸着溫良恭的臉,漸漸的露出笑容:「是比以前成熟多了,不過卻還是有些暴戾之氣,看來你還沒有悟透啊!」
「師父,再給我半月時間,半月之後,我定當再回蜀山,一心教導小師弟,與師父一樣。」
「你要幹什麼去?」
「徒弟的左手是被北木府北牧南斬去的,自然要去討回胳膊!」
「混賬!你何曾見過我去討要了那一雙眼睛?」
「可是我已經幫您……」
「師父欠下的債,自然有徒弟去還,若是有仇,也自然是讓徒弟去報,更何況你年輕氣盛,孤身一身闖蕩天下,自然會得罪許多人,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玉其罪,你要做的不是去報復任何一個人,而是要接替我的位置,成為咱們蜀山的掌門,替師教徒,明白嗎?」
溫良恭想了半天,想要提起放在地上的劍站起來,老瞎子的木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起來直接抵在了溫良恭的肩膀之上。
「怎麼,不願意?」
「師父,難道您不了解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