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傅章立刻就讓岳丘見識到了文人風骨。或者說,皇帝這個名詞,對於文官薄弱的威懾力。
「行在富庶,而清江貧瘠嘛。」,傅章也朝着南邊拱了拱手,這才斯條慢理地回答他:「聖上所說的必定是行在的價格。」,然後用知心朋友的那種語氣埋怨岳丘道:「觀察使為何不在行在賣呢?」
兄弟你是明知故問啊,我特麼的難道千里迢迢地帶着幾萬輛銀子,或者說幾萬貫銅錢來上任不成?不過要是早知道價差這麼大,我倒情願花這個路費。
度牒的生意告吹,岳丘拿出了田地的議題來,這次傅章倒是很大方,對他說軍營外面有大約五千畝的荒地,全都是給忠護軍的。
當然,縣裏出了糧又出了地,也不是白給的,傅章要求岳丘切實保護縣城的安全,潛在的敵人是西北方向黑熊山上的一股山賊,為首的叫做過山風,據說和楊麼互通聲氣,最近的聲勢很是浩大。他希望岳丘儘早出兵剿滅,以保地方安寧,這一點對於岳丘來說倒是義不容辭,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談完了公事,氣氛就變得融洽起來,傅章開始稱讚岳丘的詩詞作品,而岳丘在謙虛之餘,請這位地方官幫忙租一個宅子,用來安置家眷。
對於公務系統的官僚來說,辦理公事也許會拖拉推諉,但是相幫私事卻絕對是熱情高效。傅章拍着胸脯說包在自己身上,還特地叫過姓宋的師爺來,鄭重地吩咐他,把這件事情的優先級排在第一位,讓岳指揮使沒有後顧之憂,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為清江人民服務的工作之中去。
第二天一早,岳丘向縣衙要了名嚮導,直奔閣皂山腳下的大峽谷而去。行了半日功夫方才到達,就見大峽谷還靜靜地躺在那兒,峽谷裏面樹木繁茂,鬱鬱蔥蔥,連條道路都沒有,完全就是未被開發的原生態,讓岳丘很是高興。
大峽谷附近地勢平整,旁邊有個不大不小的村莊,嚮導介紹說叫做高家莊。和其他所有村莊的格局一樣,高家莊裏有個最大的地主,叫做高文才。嚮導是個快班的幫閒,平時里催賦收稅都混得廝熟,直接帶着岳丘進了高家大院。
高家雖然只是個土財主,架子卻不只派了個管家出來接待他們。岳丘也懶得沖這種小嘍囉表達不滿,直接切入正題,問他大峽谷以及附近的土地都是屬於誰的,管家聞言就挺起了胸膛,自豪地說道:「這方圓十里的山川河流土地,都是我高家的。」
原來不光是土財主,看這架勢,分明是獨霸一方的土霸王啊。岳丘繼續問道:「賣不賣,賣什麼價錢?」
管家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看着岳丘說不出話來。岳丘不耐煩地提高聲音,追問一句:「到底賣不賣?」,他這才回過神來,向岳丘做了個揖:「統制請稍候片刻,容小人請示我家老太爺。」
這個問題管家確實沒法作主,岳丘點了點頭,自行坐下喝水。
沒過多久,管家跑了回來,臉上帶着如釋重負的表情:「統制見諒,我家老爺說這塊地是列祖列宗傳下來的,高家沒有賣地的不肖子孫,說我再敢提就打爛我的狗嘴。」,說完笑嘻嘻地作了個揖:「小的只是原話轉述,統制莫怪。」
從管家的角度來說,若是高家賣了地,他所掌管的業務就會萎縮一大塊,所以當然不希望這件事情會發生。
但即便如此,這回絕的話語也實在太不給面子了,什麼狗嘴之類的,分明就是指桑罵槐,連嚮導也覺得臉上無光,有些尷尬地向岳丘解釋道:「高家的三老爺現任監察御史,所以府里縣裏的大令都要給老太爺幾分面子。」
原來不光是土霸王,還是手眼通天的坐地虎啊,難怪這麼囂張。岳丘心中惱怒,臉上卻浮現出了笑容,悠悠地對管家說道:「金兵離南昌業已不遠,元帥令我於清江縣屯軍,以圖將來。不過金兵來不來清江縣,什麼時候來,那可就說不準了。」,他笑着看向管家大驚失色的臉,搖搖頭道:「傅縣令照顧貴府,特意請我來買你家的地,既然不賣那就算了。」
說罷岳丘站起身來,作勢要走。那管家呆了一呆,連忙趕上前扯住岳丘的袖子,苦苦哀求道:「萬請統制留步,是小的該死,沒有跟老太爺說得清楚明白,敢情統制務必等上一等。」,好說歹說才勸住岳丘,管家擦了擦汗,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岳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