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的張磊穿着160的衣服,裹着兩層毛毯瑟瑟發抖的縮在客廳的飯桌前,地下一片雜亂的雪白,都是揉成一團的衛生紙。
「啊~~嚏!」丟下手裏滿是鼻涕的抽紙,閉着眼睛抓取另一張,放在鼻前用力的把鼻涕擤出來,揉成一團丟在地上。張磊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滾燙的溫度,頭重腳輕的狀態都在昭示着一個殘酷的現實—生病了。
打開早已斷電的冰箱門,剛開個縫,食品串在一起過度發酵的氣味兒熏的本來頭重腳輕的張磊幾欲暈厥。
用全身的力氣把冰箱門懟回去,靠着冰箱門氣喘吁吁的歇一會兒,用力晃了晃頭,把鼻涕都晃出來的程度,卻發現頭痛欲裂的情形沒有半點好轉,精神也愈加萎靡。
掙扎着騰挪到水池邊緣,把水龍頭轉半圈垂直向上,用涼水狠狠的沖了把臉。涼水的刺激讓張磊精神稍振,毛毯緊緊裹在胸前,一步一挪兩步一歇的走到了對門的鄰居門前。
從心善的鄰居借了藥,吃完縮在牆角睡過一夜,張磊運氣不錯大病得愈。
裹着幾層毛毯縮在牆角最終叫醒他的不是自家臥室飄來的莫名氣味,而且腸胃劇烈的絞痛。
完全空腹外加一天兩夜沒吃飯是什麼感受?張磊一邊抱着肚子猙獰一邊還有空想:姨媽疼應該也不會這樣痛吧。
套了一件最「乾淨」的男士衛衣,索性上面除了汗臭就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味兒了。
懷揣着僅剩的錢趿拉着鞋向小區門口的7-11出發,一路上一邊揉着肚子忍受着飢餓的疼痛,一邊懶洋洋的無視着居民們的指指點點和路過的年長者行禮。
腳步下意識的走着走過無數次的線路,左拐進小巷,炫目的暖陽被兩側的居民樓遮擋,終於可以睜眼了。
「臥槽!」幾個一臉兇相的小混混把張磊圍在中間。一個看起來明顯的頭頭的人身邊跟着幾個狗腿子握着拳頭冷笑的看着張磊。其中一個狗腿子諂媚的靠近自己的老大,炫耀似的進言:
「老大!剛剛那小子在用中國話罵你,『窩草』就是國語裏面的『席八』,我在明洞學會的。」說完還一臉嘚瑟用鼻孔朝向張磊示威。
「咳咳,呀!張石!你之前欠我們的錢今天該還了!」
「老子什麼時候欠你們錢了!」張磊梗着脖子回應,話說着卻有種莫名奇妙的心虛。
「喲吼?還敢不承認?」混混頭從懷裏掏出一本皺巴巴的合同複印件翻到最後一頁糊在張磊的眼前:「這是借據合同的副本!今天你要是還了就罷,不還我就把你拖到後山埋了!」張磊接過合同數完那些個「0」一股莫名的憤怒不受控制的從胸膛升騰而起佔據了理智的大腦。
張磊把手裏皺巴巴的紙張撕的粉碎,目眥盡裂的大吼:「我不是就借了八百萬麼,怎麼現在就4千7百多萬了!」
混混頭笑的格外燦爛:「呀!小子!我們是正規的高利貸公司啊,這每一分錢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看着眼前橫眉怒視自己的「張石」混混頭心裏有種別樣的舒爽,連說話的態度都和煦了不少:「怎麼樣張石xi~還錢吧!」
「沒錢!四千萬這個數字我也不接受!」莫名由來的憤怒還在支配着張磊的理智,混混頭聽到「拒還」笑的更燦爛了:
「果真不還?」
「就不還!」
「給我打!給我好好修理他!」一個沉迷燒酒,大病初癒又一天兩夜沒吃過東西的人怎麼可能打得過四五個以此為生的打手。哪怕張磊之前是兵哥哥還有好武藝在身,但是沒有一個好身體再好的武藝也白搭。
被撂翻在地的張磊用後背保護着頭和膝蓋,在疼痛的刺激下智商終於上線了。
滿腦子都是快裝不下的問號:「我特麼什麼時候借高利貸了?怎麼都喊我張石?這孫子到底是誰?我不是張磊麼,我特麼到底是誰?!!」
五月,微炙的陽光是迫不及待的夏,揚塵的暖風是戀戀不捨的春。
張磊穿真一身洗的發白的衛衣和牛仔褲,背着雙肩包,壓低了頭上的棒球帽,與邊上行人交錯的一瞬間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眼身後。
兩個眼熟的打手明晃晃的在身後十米不到的地方跟蹤着,兇惡的眼神讓行人下意識的挪步遠離。
腳步突然一拐走
02 我啥時候借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