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胤錫將部隊停在城外後,便只帶滿大壯和幾名衛士進城。
他年近五十,走起路來卻極快,「傅上瑞呢?」
陳友龍等人急步跟在他身後,衣甲擦的嘩嘩直響,「回稟撫台,傅賊同劉賊向東跑了,肯定是去投靠多鐸了。」
堵胤錫聽了,停下腳步,但又急步走起來,「傅上瑞熟悉湖北地形,又知我軍佈防,放走了他後患無窮。」
陳友龍低下頭,「末將無能。」
「這事怪不到你頭上。」堵胤錫邊走邊,忽然轉移話題問道:「清軍現在到哪兒呢?」
「應該快出黃州府了。」陳友龍想了想又補充道:「從黃岡到武昌,已經沒有兵馬住守,東面許多人馬都被傅賊調走,多鐸出了黃州府,就能直驅武昌城下。」
「三江口、白鹿磯的兵馬也撤呢?」
「都撤了!」
堵胤錫聽了臉色一沉,又問道:「何督師的人馬到哪裏呢?」
「末將也是今天進城,並不知曉督師的情況。」
「那武昌尚有多少人馬?」
「末將一部,加上王鼎一部尚有一萬多人。此外還有些弄明白傅賊去投清的人陸陸續續的脫離了傅賊,從東面返回,暫時無法統計。」
堵胤錫又一次停下腳步,皺眉道:「這人,怎麼守武昌,城牆都站不滿。」
眾將緊跟着停下,都是一陣沉默。
堵胤錫鎖眉想了一陣,對陳友龍道:「陳總兵,你立刻派快馬去承天府,催促何督師趕快領兵過江,若是來遲了,本撫必定參他。」
陳友龍立刻抱拳應諾,能這麼不給何騰蛟臉面的,也就只有堵胤錫了。
這時堵胤錫頭,又吩咐滿大壯道:「滿督鎮,你帶水師立刻東下三江口,務必將清兵船隻擋住,什麼時候撤回,等本撫將令。」
長江上航行,一是順溜而下,二是逆流而上,順水而下不用多,逆流而上,除了靠漿之外,就是操帆,好的水手即便不是順風,也能通過調整船帆的角度,使船航行,要是沒這門技術,那就只能像多鐸一樣,人力拉縴了。
「撫台大人放心,末將定然不辱使命。」滿大壯肅然應諾。
堵胤錫又道:「滿督鎮乃水師,諸位將軍誰願意一同前往。」
幾員將領互相看了一眼,王鼎、彥文杰出列抱拳道:「末將願帶本部四千人馬,把守三江口。」
堵胤錫讚許的了頭,「漢末,三江口周郎縱火,大敗曹操,本撫不求兩位將軍力敗多鐸,但求能拖住清軍一些時日,一旦何督師兵到武昌,本撫立即傳令兩位後撤入城。」
「撫台放心,但有一兵一卒,絕不使清軍兵臨武昌。」兩將臉上滿是毅然。
「壯哉!」堵胤錫大讚,「回城之日,本撫當為兩位牽馬!」
三人當即抱拳離去,堵胤錫看着他們的背影,瞧了一陣,揮手道:「入城吧!」
幾人提步疾走,才進城門就覺的武昌城內氣氛不對,而越往城裏,越覺得詭異,街上沒見什麼人影呢?
這可是湖廣第一大城,雖然幾經焚毀和戰亂,戶口損失慘重,但何騰蛟盡遷鄂北之民時,將十餘萬人口安置於此,怎麼也不至於成了這般模樣。
陳友龍見堵胤錫的表情,連忙解釋道:「撫台,都到衙門請願去了。」
堵胤錫聽了便直投府衙方向而去,眼下總督不在,巡撫投清了,武昌可謂群龍無首。
幾人走了沒一陣,還隔着兩條街,就聽到前方人聲鼎沸,等轉過一個街角,便發現沒路了。因為街道全讓百姓給佔了,被圍的水泄不通!
這正是陳友龍急着請堵胤錫入城的原因,他便差被圍在衙內,現在只有武昌知州游友倫被圍在其中。
短短几日之間,武昌百姓先是聽清軍數十萬人馬入寇,緊接着劉承胤先逃回武昌,然後陳友龍部也撤了回來,還在城中發生了火拼,武昌百姓怎麼能不心驚。
一時間,各種謠言滿天飛也就難免了,有信傅上瑞投清的,也有陳友龍才是清兵派來,趕走巡撫,然後獻城的,有官軍準備放棄武昌,退守湖南的,總之百姓震動。
上一次湖廣大戰剛過去一年,百姓剛剛安定,頭上的頭髮剛剛能夠重新束起,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