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來說,難熬又絕望。
手指勾在冰冷的金屬橫板上,冷得刺骨又滑得驚心。
他就那麼在六層的高度上,在兩棟建築之間,勾了很久。回頭是泥沼,鬆手是死亡。
蔣期就是在那時候來到那個巷子的,那時候的他剛過中年,身上穿着的還是軍部的襯衣長褲,只是外面罩了一層深色的大衣。那巷子裏的感應燈之前剛被一夥聚眾鬧事的人給毀了,只剩院牆頂端一排微黃的小燈,給蔣期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溫和的邊。
楚斯當時已經有一隻手滑脫了,帶下的冰渣剛巧掉在了蔣期身上,這才讓他注意到上面居然還懸着一個孩子。
蔣期當時似乎是吃了一驚,也可能反應沒那麼大,楚斯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蔣期仰着頭,拍了一下手,然後沖他攤開小臂,道:「你這小鬼是怎麼到那種地方的?先下來,放心,我接着,摔不死。」
楚斯在孤兒院的八年從沒說過一句話,自然也不會開口回答蔣期。他甚至本着對所有陌生人的排斥心理,不那麼想鬆手。但是濕滑的橫板由不得他。
就在他咬着牙還想努力再猶豫一會兒的時候,蔣期又補了一句話:「哦對了,下來的時候別蹬腿,免得踩我臉上。」
這話剛說完,楚斯手上就一滑,蹬着腿從六層的高度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