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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初次聽說裴茹海的名諱,雖不識其人,且觀當下局勢,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禁嘆道:「此人將琴曲匯於劍意之中,是故劍氣無形,能傷人於百步之外,若非親見如何信得?」
桑維翰身子躬得極低,頎長瘦面陰雲密佈,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左右繾綣,似乎刻意想要在李嗣源面前表現一般,笑道:「小的也只是聽說,琴魔手中的古琴名曰綠綺,曾是西漢司馬相如的愛物,由於綠綺的獨特音色,再配合司馬相如的精湛琴藝,使得此琴名冠天下。只是想不到千年倥傯,此琴幾番周轉,終落於樂痴裴茹海之手,不但將琴曲達到化境,還能衍生出如此奇特功法,已屬駭然。相傳琴魔共有九劍,蘊含在每根琴弦之內,若是七弦連彈,數劍齊出,其威力不可估量!」
石敬瑭聽得入迷,思忖再三,不解道:「國橋此言差矣,古琴又名文武七弦琴,乃七弦爾,若是一弦一劍,何來九劍之說?」
桑維翰搖首道:「大人有所不知,固然一弦視為一劍,但琴中確有九劍,只恨世間武者多庸碌,無人令其使出其餘二劍爾。」他看着露台無形氣劍,娓娓道來,「一劍聲沉重而尊,剛猛無匹;二劍此消彼長,綿延不絕;三劍落地生根,畫地為牢;四劍火燒連營,可融日月;五劍聚集清物之相,以水為魂;六劍柔以應剛,有進無出;七劍剛以應柔,至陰而至陽,裴茹海僅僅以此七劍足可獨步天下,便無需八劍的誅神弒佛與九劍的毀天滅地,是故其餘二劍終是無人得見,只能憑空臆測,不知其理也。」
李嗣源厚掌扶着金漆龍首,怒道:「獨步天下?十三弟李存孝在世時,也未敢說天下無敵,琴魔竟然在老夫面前如此猖狂,敢笑天下無人乎?不給老匹夫顏色瞧瞧,卻讓我顏面何存?」
桑維翰見李嗣源神色有異,連忙奉承道:「總管大人神功蓋世,早已超越了昔年的十三太保,若說武藝天下第一,非得大人莫屬了!這鄉間草寇,乃井底之蛙,有了小成便胡吹大氣,他們哪裏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石敬瑭毛遂自薦,拱手道:「末將願去會他一會,赤霄已然安奈多時,倒要看看何為中原五絕!」
李嗣源拉長了臉面,頷首默許,龍睛直直得望着梨園露台,殺意直達彼端。
但見露台狂風大作,熱焰一浪高過一浪,數千軍士竟然無敢近前,鎧甲被烤得滾燙,有的嘶吼着跳入寒池之內,只聽得嘶嘶水汽之音,仿佛催命之曲,有的向着園外狂奔而去,帶得數百人一併湧出,眾人瘋狂潰逃,場面極是混亂。
圓木矗立風中,薛崇仍倒吊着,肥面憋得青紫,豆大的汗珠沿着額頭顆顆滴落,於半空中蒸發成汽,剎那升騰而起,繚繞滿身。
他回想起曾經隔着屏風聽八音坊唱曲的日子,不覺渾身發麻,眼看着無形氣焰圍繞露台開始燃燒,越往上空越是燥熱,奈何無處遁逃,只能任憑烤炙,喝罵道:「你這老匹夫,是在公報私仇嗎?老夫在位時,大把大把的匯票打賞着,也未曾虧待於你,你……你若再不停手,老夫就快烤熟了!」說到此處,已是帶了哭腔。
小陌被熱浪沖得暈頭轉向,險些飛落露台,他趴在地上,雙手扣緊露台木板縫隙,竟是爬着過來,雙目勉強睜開,劉海卻被吹得如墨蛇狂舞,顫聲道:「瘦老頭,你這是救我還是害我?你燒了鴉軍也便是了,怎麼連老子一併禍害,你爺爺的,想是瘋了嗎?」
琵琶女兀自站着,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衣未飄,面未紅,恍如置身事外,不在一個時空。她懷抱琵琶,緩步走到老者身後,指着小陌求道:「爺爺,快救救小公子,他也是為了逃命才衝撞於我,並非出於本心,何故如此對他?」
裴茹海神態自若,悠然撫弄琴弦,曲調不急不緩,時如人語,可堪對談,時如心緒,紛擾多變,緩緩道:「露台之上,豈容外人?芙兒可是看上了這個鬼靈精的小鬼頭?」
芙兒羞面生紅,嗔道:「爺爺,你說到哪裏去了?我只是……只是看他可憐。」
裴茹海笑道:「如此甚好,芙兒的心思何時瞞得過老夫?小鬼頭面相俊朗,做事天馬行空,卻非託付終身之人,最好莫要與其往來。」
芙兒不覺一怔,那日在蘭桂坊中見過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