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沉默地看着丁鈴,準確,是盯着他手中的金鈴。
「你逃不掉了。」
「束手就擒吧!」
丁鈴悠然地望着他了這兩句話。
隔岸湖邊,林一川和穆瀾見丁鈴擋住了花匠的去路,同時鬆了口氣。
林一川這時才有時間夸穆瀾:「穆,你真厲害。這麼快就發現了殺蘇沐的兇手。當時我都嚇了一跳,生怕你傷錯了人。」
穆瀾笑道:「那我真認錯人怎麼辦?」
林一川輕鬆地道:「我給他很多銀子,向他賠禮便是。」
一個窮苦的花匠,被莫名其妙的樹枝刺傷,因此得到大筆銀錢養傷,應該會很高興。
「我胡亂傷了無辜,你還會喜歡我這樣的性子?」穆瀾想起林一川過的話,疑心漸起。
「哎,穆你哪會隨便傷人呢?」林一川有苦不出,又不敢讓穆瀾知道自己早就曉得她的性別,只好睜着眼睛着瞎話,「你看,你一試他就露出原形了。」
等於沒有回答。望着林一川英俊的側臉,穆瀾心裏的感覺怪怪的。
湖岸對面刀光閃爍,打斷了穆瀾的思索。
花匠揮起了刀。丁鈴擲出了手中的金鈴。
刀光中鮮血四濺,鈴聲叮了一聲後沉默了。
花匠的身體倒向了後面的湖水,濺起一大片水花。水聲之後,暗紅的血洇開,染紅了這片湖水。一雙金鈴牢牢地挨在一起,細長而韌的銀索緊緊纏住了他的雙腿。
他一共揮出了三刀。前兩刀削掉了自己的臉頰,第三刀割斷了自己的咽喉。他睜大着雙眼嘲笑地望向天空,似在譏諷丁鈴也有判斷失誤的時侯。
他根本沒有想過能從丁鈴手中逃走。他選擇了毀容自盡。
「我日哦!」丁鈴氣得直跳腳。
他想抓活口,所以沒理會花匠出刀。他對自己的金鈴有信心。然而花匠的刀不是砍向他,而是砍向了自己。
兩案並查,兇手就在眼前,卻自盡了。而且是當着他的面自盡。丁鈴像生吞了只蒼蠅一樣難受。
這時聽到動靜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已有住在擎天院的老監生認出了花匠來:「這不是咱們院裏的花匠老岳麼?」
「是啊,我在國子監快四年了,從來不知道老岳會武藝。」
原來是擎天院的老花匠,難怪能盯死了蘇沐,一大早就殺了他。丁鈴恨恨地盯着湖裏的花匠,又笑了起來:「其實你已經告訴了我很多東西。一,你在國子監十年,蘇沐一定不會是你的目標。二,本官已經見過你的臉了。你執意毀容,是不想讓人因為你的臉去指認你的主子。那麼你應該不是個默默無聞的人。本官一定會查出你的祖宗三代!最後,甭以為你自盡了,本官就會結案。你給我等着!」
丁鈴這一長段話時,只是動了動嘴皮。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可是他的表情極其豐富,一會兒自信的笑,一會兒咬着腮幫子瞪眼。跑到湖對岸的林一川見着,笑個不停。
「很好笑嗎?」丁鈴突然回過頭,指着林一川道,「的就是你!你怎麼發現他的?」
怎麼搶在本官找出他之前,發現他的?
林一川下意識地回頭,卻發現穆瀾沒有跟過來。她不想在丁鈴面前露面?無涯看起來和錦衣衛走得近,穆瀾如果被丁鈴盯上,弄不好無涯會知道她是女子。這樣一想,林一川理所當然地把發現花匠是兇手的「功勞」扛到了自己身上。
他繪聲繪色地將自己如何發現花匠站在蘇沐宿舍門口修剪冬青樹的不對勁,然後出手試探:「出手一試,他就逃了。我趕緊叫上穆一起追。才追到湖邊,眼看着他越湖要逃,幸虧大人及時趕到!大人英明!」
「穆瀾呢?」丁鈴習慣性地想聽兩人的法,看到穆瀾還遠遠站在湖對岸,又氣不打一處來。錦衣衛想招攬,穆瀾卻有多遠躲多遠。當錦衣衛少了她不行?丁鈴哼了聲。
見他望向對岸的穆瀾,林一川大步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奉承道:「大人怎麼查出這個花匠有問題?他在國子監待了十年呢,不是新招的雜役。」
丁鈴是想回擎天院查一查那幾個臨時抽去掃地的雜役,聽到動靜後趕來的。他臉也不紅地道:「本官焉能不知道?」
這時國子監繩衍廳官員和吏們也趕到了。
丁鈴惱火地對國子監的吏道:「還不趕緊把兇手撈起來!」
吏們將面目全非的花匠從水裏拖了出來。丁鈴親手解下了那雙金鈴系回了腰間,親自查驗了花匠的屍身,擺手讓人抬走了。
繩衍廳的官員已經從旁處知道了這名花匠的身份。一個在國子監幹了十年花匠的人,在錦衣衛的大刑下能出多少國子監的陰私事?看到花匠的臉血肉模糊,頸邊一道深深的刀痕,死得不能再死,官員們心中鬆了口氣,討好地對丁鈴道:「丁大人名不虛傳,這才半天工夫就抓到了兇手」
馬屁自然拍到了馬腿上。丁鈴心裏不痛快,冷冷地望着他們道:「他在國子監里隱藏了十年,繩衍廳吃白飯的?都沒發現他身份可疑?」
一句話將繩衍廳的官員氣得臉都綠了。監生數千,官員數百。誰犯了案,難不責怪繩衍廳失察失職?
丁鈴慢悠悠地朝北拱手道:「皇上英明,所以令本官親自來調查此
第118章 臉皮厚有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