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之後,眾人便各自收拾房屋歇息,在破落的村子裏將就一晚上。
鳳雲渺與尹默玄似乎還沒有喝夠,兩人便又竄到屋頂上,繼續對月暢飲。
顏天真在地面上,也不曉得那兩人在屋頂上說些什麼,便獨自坐在樹蔭下的石頭上乘涼。
夜風習習,格外寧靜。
空氣中有輕微腳步聲響起,顏天真轉過頭一看,是白杏走上前來。
「太子妃還沒有睡?」白杏率先問候了一句。
顏天真道:「你不也還沒有睡嗎?」
「爹娘才下葬不久,我哪裏能睡得着。」白杏走近了,倚靠在樹邊,喃喃道,「我都不知道以後要幹些什麼了,原來的日子平凡卻快樂,現在村子裏的人都沒了,我還能依靠誰呢……」
「如果沒有人可以依靠,那就靠自己。」顏天真淡淡道,「四肢健全,總能混得下去。」
「但是……除了你們之外,我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了,村裏面的老人都說,外面的世道太險惡了,我一個人,應該怎麼混。」
「外面的世道固然險惡,看似安逸的小山村也未必就能永遠太平下去,你們村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我大概也能體會到你的心情,你覺得彷徨又無助,所以你把我們這支隊伍當成了救命稻草,希望能一直跟隨着我們,對嗎?」顏天真面無表情的望着她。
說來說去,還是想要留下。
「我從前聽老人們說,貴族都是惡劣的,他們只會奴役百姓,甚至不拿人命當回事,百姓在他們眼裏就是螻蟻。但是見到你們之後,我發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你們……都挺好的。」
白杏的語調情真意切,「遇上你們,就是我的幸運,所以我想厚着臉皮懇求你們收留,我怕我離開你們之後,沒辦法過日子,我一個人……真的很無助,很孤單。」
話說到這,她蹲下了身,將頭埋在膝蓋里嗚咽。
「怎麼又哭上了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顏天真轉頭望着她,目光里依然是清涼的,卻伸出了手,撫上白杏的烏髮。
「一個人確實很孤單,但你要學會自力更生。畢竟我們跟你非親非故,沒有義務照顧你,既然有緣相識一場,就給你留一筆錢,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你可以去追求平凡的幸福,但是不能跟我們成為一路人。」
上位者跟平凡人,腳下踏着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這二者無法互相融入對方的世界。
白杏的嗚咽聲停了,抬頭望着顏天真,目光里還噙着淚水,「連給你做丫頭都不行嗎?」
「不行。」顏天真斬釘截鐵地拒絕,「你太弱小,連武功都不會,我身邊不需要這樣的人。明天隊伍就能離開郊外,到達集市,到時候就分道揚鑣吧,祝你好運。」
顏天真說着,拔下了頭髮上的一支白玉簪,插在了白杏的髮髻上,「給你留個紀念品,算是分別的饋贈。」
白杏伸手撫上了頭頂的玉簪,「這個很貴吧?」
「別跟我談什麼錢不錢的問題了,這個東西的意義在於我對你的祝福,你不需要知道有多貴重,這只是一個念想,收着吧。」顏天真語氣平淡。
「太子妃,你人真好。」
「也就那樣吧,別把我想得太好,我也是個挺冷漠的人,不喜歡給自己添麻煩,在沒有任何損失的情況下,我才會助人為樂,不然,我就冷眼旁觀了。」
「我還是要謝謝你……」
二人正說着話,忽聽耳畔有風聲作響,下一刻,身旁齊齊落下兩道人影。
正是鳳雲渺和尹默玄。
顏天真聞到鼻翼間一絲淡淡的酒香,轉頭瞥了一眼二人,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大哥,你這兩天是酒鬼上身了嗎?怎麼又喝這麼多。」
說着,便連忙上前去扶。
鳳雲渺的酒量還好,此刻依然是清醒的,尹默玄似乎已經半醉半醒,顏天真有些不放心,怕他找不到回房間的路,便叫鳳雲渺同她一起把尹默玄扶回客房。
「白杏,夜深了,你也快些去睡。」離開之前,顏天真還囑咐了這麼一句。
「大哥,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明天再敢喝成這樣,我……」
將尹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