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負責接待盛藍藍的對口扶貧縣的副縣長。
「這還得走多遠?」
「起碼還得兩個小時,過了這道嶺就沒有路了,得換驢車下嶺進村。」
「算了,坐驢車還不如我走路呢!」
盛藍藍的決策實在太英明了,穿着運動鞋爬一道道石梭子似的山道都費勁。要是坐驢車還不得顛散架子了。
「其實牯牛嶺的自然資源還是挺好的,後山就有一個仙人洞,只是沒有錢開發……」
好不容易迎來一尊大財神,副縣長極力想拉些投資,帶動縣裏的GDP。盛藍藍哪顧得上聽他說話,歐蘇陽半扶半架着她,她都走路費勁,滿頭大汗。
「這裏的路這麼難走,怎麼不修路呢?」
「哪個不想修路撒,可是也得有錢撒!其他資源比這裏好的都還沒錢修路,這裏對縣裏經濟一點貢獻都沒有,哪輪到給他們修路……」
副縣長穿着硬底皮鞋,由兩個助手攙扶着走路磕磕絆絆的。他可沒想到盛藍藍和歐蘇陽真要到牯牛嶺村去。
按他的想法,財神捐錢扶貧已經了不得了,竟然還要親自去探望扶貧對象。
盛藍藍是不想扶貧基金旁落,錢要用到刀刃上,幫到真正需要的人。不親自看看,根本無法想像貧窮的極限。
家家戶戶的房子都是石頭搭的,簡單地覆了一層油氈算是防雨防風。屋裏黑洞洞的,幾塊木板搭起來就算床鋪,床上能攤着兩床破絮的已經算是小康人家了。
「這裏還沒通水電。」
「沒有水電得怎麼生活?」
盛藍藍不敢看村民那一雙雙呆滯的眼睛,更不敢看那些衣不蔽體的孩子們躲在石頭後偷望的眼神。
「這村子也有一百多年了,都是這麼過來的。後山溶洞有水,村民要用水就去背。」
盛藍藍緊抓着歐蘇陽的手,被貧窮刺激到的神經無法平靜。
這裏的貧困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要幫助這些村民,僅僅建一所學校、打一口井是不夠的。
「咱們得趕緊回縣裏去了,再呆一會太陽下山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副縣長在前頭帶路,盛藍藍和歐蘇陽互相挽着手往石嶺上走。突然從一旁的石頭屋裏衝出一個小女孩,朝盛藍藍撲去。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母媽吧!我母媽要死了……」
小姑娘六七歲的樣子,臉色蠟黃,衣裳破爛,頭髮凌亂像一叢茅草蓬在腦後。一雙細長的眼睛汪滿淚水,跪在盛藍藍和歐蘇陽面前,一聲聲哭訴。
「小花,你幹什麼!」
副縣長回頭喝斥小姑娘,示意身旁的兩個助理去拉小姑娘走開。
「姐姐,你是活菩薩,求求你救救我母媽。」
小花被兩個助理一人扯一邊拉向石屋。盛藍藍看着不忍心。
「你們放開她,我們剛好有帶藥,去看看吧。」
石屋的破板床上躺着一個婦人一動不動,歐蘇陽上前探了探婦人的鼻息,又摸了一下額頭。
「可能是受寒了。」
盛藍藍趕緊去背包里找藥,掏出一瓶感冒藥正要遞過去。歐蘇陽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從藥箱的夾層里拿出一小瓶藥液。
盛藍藍心裏格愣一下,頓時明白了小姑娘的母親根本不是得了風寒……
「我來餵。」
盛藍藍搶下歐蘇陽手裏的藥,不顧婦人身上的酸臭,把藥液灌進她的嘴裏。
「你叫小花?」
「嗯。」
「名字真好聽!你媽媽會好起來的,你記得晚上給她喝些熱水。」
小花懂事地連連點頭。
盛藍藍和歐蘇陽上了坡頂坐進車裏,
「這裏太苦了!真不知道要怎麼幫他們才好。」
盛藍藍靠在歐蘇陽的肩上,才到一個扶貧的地方就已經讓她心酸難過。
「慢慢來吧,咱們盡力就好。」
歐蘇陽拍了拍盛藍藍的臉。盛藍藍扭頭看車窗外。
「那不是小花嗎?」
只見石嶺邊的一塊巨石上,一個瘦小的身影一直朝這邊眺望。
「那孩子真可憐!」
「她媽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