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年間,打麻將之風日盛,簡直可以稱為國粹。
到20、30年代,無論家中、茶樓、飯店、賭場、妓院……各個地方都備有麻將,沉迷麻將者數不勝數。
就像聯手做鴉片生意一樣,杜月笙、黃金榮和張嘯林還聯手開賭場,舊上海妓院兼賭場的店子至少有1500家,麻將屬於主要賭博工具,上海乃是當時全球最大的麻將賭博中心。
天津是繼上海之後的中國第二大工業城市、金融中心,也是繼上海之後的第二大麻將賭博中心。
但兩地的賭博生態完全不同。
上海的賭場主要由幫會和財團控制,天津則是混混和洋人勾結,主要客戶為下野的政客、官僚、軍閥、商人和中產階級。
尼古拉同志從蘇聯回國後,就曾兩次建議常凱申下令禁止麻將,但未獲得支持。有一次,尼古拉同志親自帶警衛隊抓賭,結果查明主持賭局的是四位要員夫人,其中一個還是他手下專署秘書的老婆。
據民國報紙記載,常凱申統治大陸期間,曾親自撥款在上海、福州開辦麻將工廠,把麻將做為主要出口商品之一,行銷日本、美國、歐洲等重要市場。南京政府的公派留學生中,有一半的人把教打麻將做為謀生副業,每小時收費10美元以上,也算是勤工儉學了吧。
霞飛路雖然摩登時尚,舞廳、咖啡館、電影院林立,但同樣有許多中國元素,比如茶室和茶館。
何阿英提着手袋,照常來到租屋附近的茶室,已經有兩個相熟的賭客在等候了。
「喲,阿英姐,你今天來得早啊。」張太太笑着打招呼,她是一位小商人的外室。
「兩個女兒都不在家,我吃了午飯也沒事做。」何阿英從手袋裏拿出幾份報紙,就這麼攤在牌桌上。
旁邊的劉太太陰陽怪氣的說:「阿英姐也看報紙?你以前幫工做傭人,主人家難道還教識字?」
何阿英臉上帶着傲氣微笑,把報紙翻到其中一版,露出周赫煊和阮玲玉跳舞的照片。她用指頭敲着桌子說:「我當然不識字,所以想請你們幫忙看看,這報紙上好像有我女兒的文章。」
「你女兒又拍什麼電影了?」劉太太撿起那份報紙,『好心』勸道,「阿英姐,不是我說你。電影明星叫起來好聽,其實也就是下九流的戲子,等年老色衰時可就難熬了。得趁正當紅的時候,好好傍一個大款,為今後留條後路。」
張太太也說:「是啊,咱們女人家沒別的本事,就看能不能嫁對人。」
何阿英面不改色地笑道:「倒也是,張太太你就嫁得好。對了,張家正房聽說得病快死了,你是不是有機會扶正啊?」
「呵呵。」張太太乾笑兩聲,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只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就算再死幾個正妻,也輪不到她扶正的那天。
「喲,姐們兒幾個都來得早啊。」白太太突然走進來,一身珠光寶氣,在座的就數她最光鮮。
白太太的老公不姓白,而是姓阿納托利,一個流亡上海的白俄小貴族。阿納托利在逃難途中與家人失散,後來娶了白太太做老婆,混得還不錯,在霞飛路開了一家白俄餐廳。
眾人之所以稱呼她為白太太,其實是帶着諷刺的,白俄太太嘛。
張太太搓着麻將說:「來來來,先撮幾把!」
何阿英笑道:「不急,先幫我讀讀報紙。」
劉太太無所謂地捧起報紙,念道:「昨日,上海市長張群先生舉辦舞會,邀請黨政要員……」
念着念着,劉太太就變得驚訝起來,猛地抬頭問:「阿英姐,你女兒跟周先生好上了?」
「什麼好上了,你可別亂說,」何阿英得意無比的笑道,「我女兒是個求上進的,她每天都要去周公館,跟着周先生學說標準的國語。他們兩個只是好朋友,周先生還幫阿阮介紹了其他朋友,比如張學良張大帥,比如楊虎楊處長。還有好多大人物,我都沒聽說過名字的。」
「嘶!」
其他三個女人聽得倒吸涼氣,頓時看向何阿英的眼神都變了。
張太太巴結道:「我就說阿阮不是一般人,那臉蛋、那身段,怎麼也要找個大學者才般配。阿英姐,你
395【麻將·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