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貴妃娘娘怎麼忽然想起召見我?我以為從我和離後,她就把我丟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
臥房內,方採薇一邊讓綠枝幫忙換衣裳,一邊滿臉茫然的自言自語。卻聽綠枝笑道:「似奶奶這樣的人物,娘娘怎會將您丟到犄角旮旯……」
不等說完,就見方採薇跺腳道:「你這人,從前多聰明伶俐,怎麼這會兒話也不會聽了呢?我巴不得她把我丟到犄角旮旯里去,不然見了可怎麼說話?難道說我就是看你弟弟對李秋芳好不順眼,所以一腳把他蹬了嗎?這……這真是……」
&哧」一聲,綠枝忍不住笑,為方採薇整理好腰帶,輕聲道:「奶奶當日和爺和離的時候,不是理直氣壯麼?到了貴妃面前,又有什麼可怕的?照實說就是了。」
方採薇默然不語,心想綠枝啊,你四不四傻?我能與荊澤銘和離,是因為他和我講這個道理。但貴妃娘娘會和我講這個道理嗎?不過綠枝說的也沒錯,離都離了,管它呢,娘娘愛生氣就生氣,愛訓斥就訓斥唄,反正又不能宰了我,罵幾句掉不了肉,怕什麼?
這樣想着,就自己伸手將斗篷的帶子繫上,對綠枝道:「好了,我這就進宮了,你和梅姨娘在家裏好好兒看着。唉!也不知這一去,是禍是福是吉是凶?」
&里就有這麼嚴重,若真是娘娘震怒,早就將奶奶叫進去了,這會兒才叫您,氣也該消得差不多,可能只是讓奶奶過去陪着說說話。」
&願如此吧。」
方採薇不抱什麼希望:開玩笑,貴妃娘娘能說話的人還少嗎?想着巴結她的大概能排出二里地去,她沒事兒找自己這個前弟媳說的什麼話?好在貴妃娘娘性情寬厚,從前自己和她好歹也有點香火情,這一次召見應該還不到鴻門宴的地步。
收拾打扮妥當,便往宮裏來。
荊初虹三個月前有了身孕,立刻升為貴妃,如今居住在英澤殿中,身邊排場比從前更加盛大。方採薇自認也是見過世面的,一路行來,也不禁暗暗咋舌。
好在排場雖大,荊妃的人卻沒什麼變化,見到方採薇過來,仍然起身向前迎了兩步,在她要跪拜行禮之前便扶住了,笑着道:「免了吧,雖然你和澤銘和離,但我心中,仍將你當做家人一般。我從前說過,無論澤銘身邊有什麼人,你始終都是我的弟媳。」
方採薇沒敢搭腔,只在心裏想着貴妃娘娘這話什麼意思?要重新拉郎配?不是吧?人家都是棒打鴛鴦,她這是要用大棒把鴛鴦往一處趕?沒有這麼亂來的。
仿佛是看出了她心中顧慮,荊妃笑着請她坐下,待宮女們上了茶,這才笑道:「叫你過來沒別的意思,我這整日悶在宮裏,也沒個消遣處,所以叫你來說說話,聽說如今澤銘在你那山海園住着,澤賢也常往那裏跑?」
&世子爺說要專心攻書,在山海園中無人打擾。二爺這幾日倒是去的少了,二弟妹……哦不,溫氏眼看就要生產,我讓他多在家裏陪陪,女人生產可是天大的事,尤其侯府都多少年沒聽見小兒啼哭了,如今溫氏這一胎,自然是重中之重。」
貴妃聽了這話,便低下頭溫婉一笑,輕聲道:「可見你人雖離了侯府,心中卻還是將那裏當做自己的家,這一句『二弟妹』方能脫口而出。」
方採薇:……別……別誤會啊貴妃娘娘,我真的只是口誤,口誤啊,這多年養成的習慣,哪是一下子就能改過來的?理解萬歲一些行嗎?
可這話哪裏能說出來,只憋得臉都有些紅了,卻見荊貴妃放下茶杯,又似是不經意般道:「是了,昨兒皇上來我這裏,還特意說起,如今保國公府那位孫少爺,也在山海園中住着?」
方採薇心想娘娘您這消息忒不靈通了,路和你弟弟前後腳搬進去,在我那兒都賴了多少天,您才得到信兒呢。
表面上卻恭順應了聲「是」。卻聽荊貴妃又笑道:「澤銘的心思我明白,說是用功溫書,怕還是和你夫妻情深,一時間離不得你,只盼着能與你多親近一些。只是青路怎麼也和他一起?這我卻有些不明白了,澤銘是為了你,他又是為什麼?總不成也是為了你吧?」
方採薇嚇了一大跳,心想貴妃娘娘,這玩笑不能亂開,有損我們三個人的名譽知道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啊,您這說法傳出去,我們面子還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