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芳忙派了人這一通找,結果最後在大房院裏找到了翠竹,據她所說,從常夫人房裏出來後,眼看就要到住處時,忽然間脖子後面一痛,接着就人事不知了。
李秋芳將人都遣退下去,這才上前拉開翠竹領子,下一刻,一個黑色的掌印赫然入目。
翠竹也在鏡子裏看見了這掌印,只嚇得情不自禁就叫了一聲,哭喪着臉對李秋芳小聲道:「小姐,這……這不是二奶奶找我索命來了吧?不然哪有這樣黑的掌印?」
「閉嘴。」
李秋芳自己一顆心也砰砰砰跳着,可這話萬一讓人聽去,她就會萬劫不復,所以只能強自鎮定的斥責翠竹。
翠竹也知道這事兒的嚴重性,可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尤其現在想想,脖子痛之前,好像還有一陣陰風吹過……
所謂疑心生暗鬼,很多事情原本沒什麼,但就怕你琢磨,越琢磨越可怕。
翠竹顯然也不能例外,抱着膝蓋瑟瑟發抖道:「小姐,今晚……今晚多叫幾個丫頭過來陪着咱們睡吧,奴婢……奴婢實在是害怕。「
「多叫幾個丫頭?」李秋芳冷哼一聲:「那我用針線把你嘴縫起來,叫你不能說話可好?不然哪怕就是說幾句夢話,誰知道你會說出什麼來?」
說完便起身出去,對幾個聚在廊下和院子裏的丫頭婆子們道:「行了,翠竹只是累了,迷迷糊糊的走錯路,這才去了從前院子,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你們都散了吧。」
眾人答應一聲,各自散去,只是心裏仍半信半疑。
這裏李秋芳出了會兒神,正要轉身回房,忽然就聽院外響起了「咕咕咕」的夜梟叫聲,她心中一驚,連忙回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借着燈籠的光芒,似乎不遠處半空中有道白色影子一閃,接着夜梟叫聲中,廊下幾盞燈籠齊齊滅掉,整個院子一下就陷入了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啊!」
饒是李秋芳心機深沉定力超群,此時也不由嚇得大叫一聲,身子往後退了兩步,險些一屁股坐在門檻上。
就在這時,她只聽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秋芳,秋芳,你可曾想到會有今天?想到我還會來找你?」
這聲音有些尖細,陌生得很。李秋芳只覺着頭髮都豎了起來,大叫道:「誰?是誰在那裏裝神弄鬼?來人啊,快來人。」
「我是何富貴啊,怎麼?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院牆上出現了一道白色影子,然而這樣漆黑中,只能看到那件發着些許白光的衣服,和衣服上披散着的頭髮,根本看不清楚臉孔。
「何……何富貴?是你?不……不對,你不是這個聲音,別……別想騙我。」
李秋芳心裏害怕到了極點,幸好何富貴的聲音不對這一點能夠讓她勸說自己一下。
哪知心裏剛剛安定下來,就聽那鬼魂長嘯一聲,咬牙切齒道:「我生前橫行霸道,害了無數的人,進了地府哪裏還有好果子吃?如今刀山油鍋都經歷遍了,死而復生生而復死,正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就是這嗓子,也被針扎得不成樣子,你可要好好看一看我麼?」
一面說着,果然飄近了幾分,李秋芳一見他真的是懸在半空中,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再也沒有勸說自己的理由,只好尖聲叫道:「你……你這死鬼,你……你過來做什麼?信不信我找道士將你收了,叫你一輩子不得超生?」
扮作鬼的荊澤銘一聽,就知道這話有問題。試想?若是李秋芳之前真被何富貴凌虐的話,此時看見對方鬼魂難道不該是義憤填膺,質問他將自己害得這樣慘,如今還有臉來做什麼嗎?可她竟是一副色厲內荏的模樣,這說明什麼,當然是說明她心虛啊。
一顆心仿佛沉入無邊的黑暗中,只要一想到自己被這表妹利用他的同情和愧疚矇騙,害得他與採薇和離,荊澤銘便覺怒火萬丈。
然而這不過是開始,世子爺到底是定力非凡之人,鎮定了一下便陰惻惻道:「好啊,你讓道士過來啊,我倒要讓他想個辦法,將你我一起送去閻王殿,咱們當着閻王爺和判官的面,好好分說分說。李秋芳,你當日在何府之時,我有哪裏對不住你?讓你管着半個家,你看看這京城上下,可還有別的大宅門中有這樣事?我就差沒為你寵妾滅妻了,你為何恩將仇報,竟然入了鎮寧侯府?你明知我和他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