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採薇心中想着,再三拜別方父,方和若明珠等人來到後門,就見荊澤銘等在那裏,看見她們便上前道:「先前雇的馬車送余氏母子去醫館了,這是我新雇的,不如剛剛那一輛,且湊合着坐吧。」
方採薇道:「就這麼點路,誰還在乎舒不舒服?走吧。」完幾個女眷上了馬車,荊澤銘坐在車轅上,車夫一甩鞭子,馬車就緩緩前行。
「再去看看,看看表哥回沒回來?若是沒回來,務必問明白了,他到底是去了哪裏?」
夜已深沉,李秋芳房裏燃着幾根牛油大燭,明亮燭光映着她青白面色,偏偏雙唇卻如硃砂一般艷紅,看上去着實有些陰森可怕。
翠竹答應一聲,連忙出去,親自來到二門外,卻見荊澤銘剛進了書房,她不敢過去質問對方,幸好雙喜出來,於是忙一把拉住,問他世子爺究竟去了哪裏。
雙喜便把今日經過了一遍,只聽得翠竹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失魂落魄回到房間,就聽李秋芳沒好氣道:「死到哪裏去了?這么半天不回來,我還以為你掉池塘里淹死了呢。」
翠竹知道主子心情不好,越發不敢荊澤銘的去向,然而李秋芳是什麼人,在這方面最敏感的,一看她吞吞吐吐目光閃爍的模樣,心裏就「咯噔」一下,三兩句將翠竹的話全都套了出來,只氣得眼前發黑,好懸沒昏死過去。
「我他對我沒有半點憐惜,原來是還和那個女人藕斷絲連。呸!既然都走了,怎麼還這樣不要臉,勾引着表哥?是了,我明白了,欲擒故縱,她就是欲擒故縱,如今她走了,表哥便念着她,她可得意了。」
「姐……姐您消消氣……世子爺就是這樣重情義的性情,咱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不然……」
翠竹被李秋芳幾近瘋魔的模樣嚇呆了,連忙急切勸道,不等完臉上就挨了火辣辣地一巴掌,只聽李秋芳怒吼道:「不然什麼?你是不是想不然當初表哥就不會收留我?混賬東西,我和那個女人能一樣嗎?我和表哥是青梅竹馬,她算什麼?啊?你竟然拿我和她相提並論?不行,我要去問表哥……」
她完就要出去,卻見翠竹「撲通」一聲跪下,拉着她的衣角痛哭道:「姐,您忘了當日是怎麼的嗎?在這府里,不管是那些產業還是表少爺,都要徐徐圖謀,您現在這個模樣,讓表少爺看見,他會怎麼想您?」
一句話定住了李秋芳的腳步,她站在那裏怔然良久,接着深吸一口氣,回來慢慢將翠竹扶起,在她腫起的臉上摸了摸,好半晌方沉聲道:「你的沒錯,是我失控了,好丫頭,幸虧你提醒了我,我卻還打疼了你。這些日子,我委實太急躁了些,你受委屈了……」
「奴婢不委屈。」翠竹放下心來,淚眼婆娑地搖頭,卻見李秋芳捂着心口緩緩坐下,喃喃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急躁?我是真的心裏不安,翠竹,表哥他不肯理我,他還總要去見那女人,我……我真害怕努力這麼久得來的一切,全成了鏡花水月,我好怕啊……」
「姐,不會的,不會的,您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只要有耐心,這裏的一切,包括表少爺,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嗎?」李秋芳抬起頭,看着跳動燭火,慘笑一聲:「傻丫頭,現在我連表哥都把握不住,且從那女人走了後,太太不用,就是老太太對我,也不似從前那樣憐惜親熱了。若是表哥始終不肯理我,就算這府里人現在對我俯首帖耳有什麼用?她們就沒一個真心的,長此下去,不用別人,她們就能把我踩到泥地里去。」
「所以姐,現在要振奮精神,只要將府里權力和府外面的產業全都抓在手中,到那時就算她們想趕咱們走,也不能夠了。」
「哪有這麼容易?連山海園都給了那女人……」李秋芳嘆了口氣,但很快就又坐直身子,沉聲道:「是了,山海園,當年為着這個,我攛掇何富貴仿照山海園開了個風雲閣,專做那些有錢暴發戶的生意,一直以來那風雲閣就是我暗中掌管的,現在何家倒了,這風雲閣不知落在誰的手裏,若是能將它買回來,那裏的人都是我用着最順手的……」
李秋芳着着,目光重新明亮起來,只是很快,她又嘆了口氣,喃喃道:「現在這些還有什麼用?終究要表哥過來,給我機會和他話才行啊。」
「各處都準備好了嗎?平日裏疏忽一些也就罷了,今兒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