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被嗆了一句,不由火冒三丈,當即就要將若明珠趕出去,忽聽身旁李秋芳小聲道:「好了爺,明珠姐姐就是這個性情,您又不是不知道,先前出來時就說過要好好兒挑幾件首飾布料的,怎麼進門後倒忘了?我們快過來看看吧。」
何富貴的火氣一下子就被這軟語嬌音給安撫下去,扭頭一看,只見李秋芳一雙明眸正情意綿綿看着他,波光流轉,竟似能滴下水一般,這份兒含情脈脈的柔弱之美倒也不輸那方採薇,因心中稍微平衡了些,故意拉起李秋芳的手哈哈笑道:「沒錯,走,咱們看看這首飾布料,掌柜的,把你們店裏的好貨都擺上來,低於二百兩銀子的,就別拿出丟人現眼了。」
掌柜的大喜,連忙和夥計一起過來忙活。這裏方採薇看着荊澤銘,見他神色不動,只指着那番薯道:「如何?你可是想要這個?」
「就是這個,沒錯沒錯,哎呀太好了,這個時候兒買回去,正好可以培土發芽了。」
那陪着他們的夥計正抻長了脖子看何富貴那邊的熱鬧,此時聽見這話,不由就是一愣,驚訝道:「夫人知道這番薯怎麼種?」
「是啊。」方採薇買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十分開心,說起來這地瓜土豆倒不是什麼經濟作物,只是因為她自己喜歡吃,所以假公濟私了一把,不過料着老闆不會為這點小事對自己有意見。
那小夥計也高興道:「我老娘就喜歡這個,說是軟爛香甜,可我栽下去,只長了一大捧葉子,不到秋天就枯了,我挖開來一看,好嘛,下面番薯都爛……」
小夥計不等說完,方採薇變便忍不住用手背掩口大笑起來,笑聲如銀鈴般動聽,加上她這份兒灑脫姿態,只讓小夥計都有些看呆了,但旋即想起人家丈夫就在旁邊站着,而且是個富貴公子,忙嚇得低下頭去。
「這番薯你不能整顆種下去的,聽我的,你選幾個又紅又大的好番薯,弄個長條形的大花盆,把它栽在土裏,這會兒眼看就要到清明了,天氣不冷,但番薯卻未必禁得住,你弄兩床破爛棉絮蓋着,等到這番薯發芽,約莫兩指高的時候兒,你把那芽拔出來,下面就已經帶上須子了,把這芽兒栽到地里就成。」
「我的老天,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小夥計驚叫,然後又指着番薯旁邊的土豆道:「那這山藥蛋子也是和番薯一樣的栽法嗎?」
「這個可不行,這個得在清明前後,把它切成大約這麼大的塊兒,栽到地里就行了。」
方採薇用手比劃了個形狀,小夥計連忙記下來,這裏方採薇買了十幾斤的番薯和被稱作山藥蛋子的土豆,四下里再看看,實在沒什麼可買的了,於是點點頭,讓荊澤銘和小夥計結了賬,便要出門。
卻聽小夥計在後面喊道:「這位夫人,您先前說的種子,咱們店裏還有沒有的,你不妨去夷家店看看,那是番邦那些紅毛藍眼鬼開的店,這番薯山藥蛋子都是從他們手裏傳出來的,不過他們人高馬大,店面又小……唔,夫人有這位公子爺陪着,倒也不須害怕,不然我們平民百姓是不敢過去買東西的。」
方採薇回頭笑道:「多謝小哥兒,我們等一下就去夷家店看看。
說完和荊澤銘出了門,只聽丈夫問道:「這裏的花開得不錯,你不買幾盆回去?」
「不了,這會兒也沒有心思擺弄它們。」方採薇有些心虛地說道,花草簡直是她一生的痛。
一盆山茶前,有兩個人正在指着花苞低聲議論什麼,兩人也沒在意,上了馬車後便揚長而去。
這時那山茶前的兩人才轉過身來,其中那個大約三十多歲,穿着米色祥雲暗紋錦緞長衫的英俊男子目注着馬車離開的方向,好半晌才輕聲道:「那就是虹兒的弟弟?鎮寧侯府的世子麼?」
他身旁一個四十多面白無須的男人先是一愣,接着忙恭敬道:「回主子,應該就是他了。」
「倒是個可造之材。不說別的,單說這份兒隱忍功夫,在他這個歲數的年輕人中,便是難得了。」
被叫做主子的男人輕聲評價了一句,卻聽身旁何升笑道:「主子說的沒錯,不但這位世子,他那夫人的嘴巴可也不饒人呢。」
主子一笑,感嘆道:「他們兩個倒是絕配,和那群人一比,高低立見啊。」
何升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