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瞧人。」方採薇冷哼一聲:「我好歹小時候也是上過毛筆課的,不敢說寫的字有多好,最起碼肯定能成形。」
荊澤銘努力想了想,也沒想像出成形的毛筆字是什麼樣,於是靜觀其變,看着方採薇笨拙的倒了水進硯台,然後拿着墨條在裏面使勁兒磨,他不由「噗」的一下笑出了聲。
「爺笑什麼?」
方採薇剛剛還說大話呢,沒想到轉眼間就被自己這笨拙動作打臉了,正是不好意思的時候,再聽這聲笑,可不立刻就惱羞成怒了。
「沒什麼。」荊家大爺發現自己雖然不愛這個女人,卻很愛逗弄她,看方採薇臉色好看了些,他才慢悠悠加上一句:「只是我看着你這架勢,有些懷疑罷了,這到底是在磨墨呢?還是在磨刀呢?」
方採薇險些沒把一硯台墨呼荊澤銘臉上去:這老闆太惡劣了,什麼叫磨刀?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孩,能把墨磨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嗎?這特麼是份體力活啊,他一個爺們不說上來幫忙,反而還在那裡冷嘲熱諷,素質呢?世子爺的風度呢?都餵狗了?
一念及此,不由氣得牙根兒痒痒,冷哼道:「爺看的沒錯,我就是在磨刀呢,磨刀霍霍向無良。」
「無良?什麼意思?」荊澤銘心想只聽說過「磨刀霍霍向豬羊」,這女人怎麼擅自給人家改詞啊?
「無良就是沒有良心,此處意指老闆啊。」
方採薇把墨條用紙擦乾,然後舉起奔着荊澤銘就過來了:「敢嘲笑我,看我抹你一臉黑墨……哎呀!」
最後一聲驚叫是因為她還不太適應古代裙裝,一不小心踩到了裙擺,整個身子都往前撲了過去。
眼看就要以史上有名的「狗啃泥」姿勢落地,就見人影一閃,下一刻,整個人落進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
「沒事兒吧?」
荊澤銘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語氣里少有的帶了幾許關切。
方採薇把腦袋埋在那寬厚胸膛上,眼淚都快下來了:太丟臉,真的太太太丟臉,穿越小說都流行多少年了,她竟然還會犯最初穿越前輩們的錯誤,真是……這地上有縫嗎?她想鑽進去啊。
「沒事兒。」吸吸鼻子,大奶奶決定堅強地面對現實:丟臉就丟臉了,怎麼地吧?這在穿越小說中一向都是女主可愛的小錯誤,她犯一犯也沒什麼嘛,哼!
好吧,挽尊失敗,還是想找塊豆腐撞死。
荊澤銘好笑看着那張強撐平靜的臉孔:「何必硬撐呢?想哭就哭吧。」
「哇……」
下一刻方採薇就從善如流了,倒把荊澤銘嚇了一跳,世子爺呆呆看着妻子:「那個……我只是說說而已,你怎麼真哭起來了?」
「我也只是哭哭而已,爺不用在意。」
方採薇一瞬間恢復正常,拿出手絹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轉身回到桌前,平靜道:「爺,我想過了,日後要管理大房事務,很可能還要幫爺出謀劃策,這怎麼着也得有一間書房才行。房子呢,我這裏是現成的,東西兩邊的廂房除了丫頭們住着,好幾間都是空置着放雜物,收拾出一間就行了,不過家具啊,文房四寶什麼的,這就得老闆您撥付了,我要求不高,書桌夠大,椅子夠舒服,另外再給整個書櫃,順便弄幾個鎮紙筆筒,來幾套文房四寶就行。」
這要求還叫不高?
荊澤銘都無語了:「你不過是管點雜事罷了,用得着單獨收拾間書房出來嗎?又不是要考女狀元,再說你就是想考也沒用,咱們大夏不設女子科考。」
「不要這麼說啊老闆,一個良好的辦公環境可以有效增加職工的工作效率,提升職工的工作熱情和責任感,其實大房的事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也是千頭萬緒的呢。你比如爺的應酬交際,這就是一樁煩心事,我得記清楚你們家每一位親戚朋友的壽辰,或者成婚生孩子孩子滿月之類的紅白喜事,還要絞盡腦汁想出合適的禮物……」
方採薇理直氣壯掰着手指頭,一邊舌燦蓮花,世子爺看着妻子那兩張上下翻飛的烈焰紅唇,只覺腦袋都快成了漿糊,好像強大的氣場正在離自己遠去,於是連忙一伸手:「停!我知道了,書房不是嗎?你自己找一間廂房,明兒我就想辦法把你要的東西搬過來。」
「謝謝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