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道:「奶奶回來後就進了書房,這會兒都快傍晚了,還是不要打擾她,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再把團團圓圓給她親熱一會兒。
綠枝點頭道:完忽然想起一事,便問梅姨娘道:「是了,當日在獵場,姨娘知道那個阿甲的來歷嗎?看他功夫很不錯,怎麼竟被人打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還手呢?若我有這份兒本事,管他什麼主子,這樣打我可受不了。」
話音剛落,就聽身旁碧絲咯咯笑道:「姐姐這麼剛強啊,那若是奶奶打你,你也不肯生受着嗎?」
綠枝戳了她一指頭,恨恨道:「你不用動不動就來抓我的把柄。我如今沒本事,奶奶就是把我打死,我也沒辦法。可我若有那人的一半本事,誰若是無緣無故這樣打我,我是定要打回去的,就是當着奶奶的面兒,這話我也敢說。奶奶不但不會怪罪我,管保還誇讚我是女中豪傑呢。」
&看把你美的,還女中豪傑,我看你該不會是對那個阿甲動了心思吧?我和你說啊綠枝姐,你可千萬別這麼眼皮子淺……」
不等說完,就見綠枝猛地跺腳道:「你這蹄子,你可是要死?混說的什麼無賴話?我不過就是好奇問問,何嘗有一個字有別的用意,你就這樣誣陷我,團團,快上去給我撓她一個滿臉花。」
&嘿!團團才不會聽你的呢,別忘了,平時我可也餵它,我們人熊之間的感情不比你淺。」
碧絲哈哈笑着,一邊從綠枝懷裏接了團團,擎着兩隻前爪將它舉過頭頂,哈哈笑問道:「是不是啊寶貝兒?你對我的感情也不比綠枝差對吧?好歹每天切鮮筍竹葉餵你。」
&丫頭就是膽子大,嘴巴沒有遮攔,你和她這麼多年的姐妹,還有什麼不明白?」梅姨娘見綠枝仍是氣鼓鼓的,便笑勸了一句,忽聽門外有丫頭叫她道:「姨娘,太太讓你過去一趟,說是前兒送去的香囊她很喜歡,讓你再去選個花樣子,給她再做兩個。」
&好的。」聽說是常夫人召見,梅姨娘不敢怠慢,她雖然和對方有着一層親戚關係,然而這關係太遠,從來到這裏那一天,梅姨娘就始終把自己放在寄人籬下的位置上,對常夫人沒有什麼親情,只有對待上位者的敬畏。
看着她匆匆走了,碧絲則抱着團團去那已經大多枯萎了的花圃里玩,綠枝就抱着圓圓坐在廊下。逗弄了一會兒,便忍不住怔怔出神,腦海中不自禁響起碧絲的話:你該不會是對那個阿甲動了心思吧?
剛剛見過的男人一下子躍入心間,嚇了綠枝一大跳,定定神,她連忙將這影像驅趕開,但越是不願去想,這心思就越控制不住的要去想,尤其是阿甲從樹上一躍而下的那一幕,真是怎麼想都覺着很是瀟灑帥氣。
奶奶說過,少女情懷總是春,自己如今也快二十了,別人家的女孩子,這個時候早已成婚生子,自己卻還是孑然一身,奶奶說她父兄嫂子是個靠不住的,讓她自己選個喜歡的老實人。俗語說得好,寧願入錯行不能嫁錯郎,那個阿甲雖然殘疾了些,又太老實,可總還是個英武的人才,他的身份又和自己匹配……
哪怕是被方採薇的現代教育洗了一半腦子,綠枝也只敢想到這裏,登時一張臉艷紅如血,幸虧周圍沒人,只有圓圓眨巴着一雙熊眼,貌似在看她,但奶奶說過,花熊天生的眼神不好,再說,就算眼神好看出她心思又怎樣?還怕小東西告密怎的?它可還沒學會說人話呢。
一念及此,自己也忍不住好笑,在圓圓身上摸了兩把,小聲喃喃道:「幸好,幸好你這個小吃貨什麼都看不出來。」
&都入冬了,兒啊,你回來怎麼着也有十幾天吧?怎麼你婆家那邊卻沒了動靜?哼!他們當日落魄時,我和你爹將你嫁過去,這是患難的交情,那時候他們歡喜成什麼樣子?如今倒好,看着娘娘在宮中起復,就不將你這六品太醫的女兒放在眼中了?過河拆橋也不帶這麼拆的,我就不信,娘娘初回後宮,身邊沒個可靠的人能行?你爹可是太醫,交好了咱們,她自己不也方便嗎?你那公婆怎麼想的?連這點子見識都沒有,就覺着你無足輕重了?」
溫家上房裏,溫夫人正在和溫氏說話,語氣中滿滿的怨氣,只聽得溫氏越發心酸,悻悻道:「患難交情又怎樣?交好咱們方便娘娘又如何?我公爹婆婆如今已經讓大房那位灌了湯,對她是言聽計從,壓根兒就不把我當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