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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晴說的話,蘇河好像並沒有聽到似的,一動也不曾動過。
隔了好久,就在冷雨晴覺得她沒辦法安慰到蘇河的時候,蜷縮成一團的蘇河卻慢慢的抬起了頭。
冷雨晴怔怔的看着他,借着樓道的光線,她只是依稀看到了他木訥的沒有表情的臉,和那雙空洞無神,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
那雙眼睛看向冷雨晴的時候,她覺得心口不由自主的揪起來,好像被什麼扼住了似的,有點喘不上氣的感覺。
古人說:哀莫大於心死。
冷雨晴忽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現在的蘇河,整個人好像完全沒了生機一樣,在她面前的,不過是一副沒有任何生氣的空殼。
「蘇河,你別這樣,別太傷心了,蘇沐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麼難過。」冷雨晴猶豫着,輕聲說道。
「是嗎?他不想看我傷心嗎?」蘇河卻忽然十分古怪的笑了笑,說道。
冷雨晴有點錯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蘇河的問題。
蘇河卻抬起手,扶着床邊,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轉過身,指着床上躺着的蘇沐,唇角揚起一抹古怪到幾近詭異的笑。「你怎麼知道他不想看我傷心?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怪我這個哥哥沒用?我學了十幾年的醫術,原本以為能治好他的,可是到頭來,除了看着他受苦,卻什麼都阻止不了,什麼都做不到,你還覺得他不會怪我
,不想我傷心?」蘇河笑着說着,整個人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連站着都搖搖晃晃。
冷雨晴伸出手,想扶着他,可卻被他皺着眉躲開了。「這麼多年,我每天都關着他,不讓他做這個,不讓他做那個,把他牢牢的鎖在我身邊,嘴上說是關心他,照顧他,可其實就是怕他出了事,怕證明我自己的沒用,怕我學的這些狗屁醫術根本對他毫無作用
,根本治不好他!」
「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自私!我簡直該死對不對,哈哈……」
蘇河幾乎癲狂的笑着,聲音卻顫、抖着,臉上卻滿是淚水。
冷雨晴覺得看着他的眼淚,整個人都好像被某種悲傷至極的情緒包裹住了,難受至極,只覺得不想看到那張臉滿面淚痕的樣子。
她忽的走過去,伸出手捧着蘇河的臉,強迫他的眼睛看向自己。
「蘇河,我告訴你,你什麼錯都沒有,你做的已經夠好了,你弟弟蘇沐不會怪你,他愛你,他不會希望你因為他的離開傷心成這樣,你能收起的你的傷心絕望,讓他安心的離開嗎?」蘇河沒有焦距的眼睛盯着冷雨晴,只覺得她的那雙眼睛,似乎在黑夜中都閃着某種光芒,那光芒好像在他心裏的某處點亮了一團火苗,火苗一點點的亮起來,讓他冰冷的好像要完全結冰的心,一點一點的
溫暖起來。
冷雨晴慢慢鬆開手,想再說點什麼安撫蘇河,手卻被蘇河猛地抓住。
冷雨晴怔愣的看着蘇河,有點錯愕。
蘇河看着她,好半天,聲音沙啞道:「可以抱着我嗎?」
冷雨晴睜大眼睛,愣了半秒鐘,才有點茫然的點了點頭。
蘇河張開手,將她抱在懷裏。
他的力道有點大,勒的她有點喘不過氣。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頸窩,咯的她的肩膀有點疼。
他好像很久都沒好好吃飯了,渾身上下沒什麼肉,骨頭咯的她渾身都疼。
儘管這個擁抱讓冷雨晴覺得很難受,可她還是抬起手,很用力的回抱了蘇河。
很久很久之後,冷雨晴都記得在這個黑漆漆的房間裏,在蘇河的弟弟的遺體旁邊,蘇河給她的這個讓她渾身難受的擁抱。
有種深入骨髓的東西在這一刻深深的刻進她的骨血里,再也沒辦法抹掉……
冷雪慕來的時候,蘇河已經半睡半暈過去了。
一個禮拜沒有睡覺,沒有好好吃飯,他整個人好像是一張緊繃的弓,在拉着弓的那隻手鬆開的時候,弓弦也隨之沒有了彈性。
冷雨晴和冷雪慕把他搬到了隔壁的臥室里,讓他可以躺在床上睡一覺。
然後,冷雪慕叫來了殯儀館的人,處理蘇沐的身後事。
蘇河在蘇沐的遺體要被帶走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