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東倒西歪的空酒,她知道白衣魔鬼沒有騙自己,她的確是喝多了。
「我沒幹什麼蠢事吧?」她有些提心弔膽的問。
「沒有。」白衣魔鬼冷眼看她。
沈凝自嘲的笑了笑,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土,又坐回椅子上,捧着頭閉上了眼睛。
頭昏沉沉的,她很想睡,可剛剛喝了醒酒湯的她意識卻異常的清醒。
「我恨你。」
她突然低聲吐出三個字。
白衣魔鬼面具下的臉沒有任何變化,他冷冷的看着她,突然問她:
「你願意嫁給我嗎?」
沈凝幾乎毫不遲疑的就答道:「不!」
話一出口她愣了。
抬頭呆呆看向白衣魔鬼,眉頭皺得緊緊的,他怎麼會問她這個問題。
白衣魔鬼眼中光芒一閃,他聲音還是像剛才那樣冰冷。
「你願意嫁給齊燕羽嗎?」
「我……當然願意。」她略一遲疑,答道。
「你願意嫁給楚墨川嗎?」
「……」
沈凝下意識的就想要點頭,可她用力咬住嘴唇,眼中卻浮上一抹淚光。
心很痛,痛得像是被人用力的揉捏,她聽到墨川這兩個字就會有種要窒息般的痛,尤其是在她意識最清醒的時候。
她沒有回答。
白衣魔鬼也沒有繼續追問。
「你最願意和誰相伴一生?」
沈凝的嘴唇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她的神情迷惘,腦子裏在費解的思索。
誰?她想要和誰相伴一生?
一個答案就在嘴邊,可她卻和內心的自己掙扎,拒絕回答。
她的表情越來越痛苦,雙手抱着頭,喃喃低語:「痛,我的頭好痛……」
像是有無數個小人拿着錐子在敲擊她的腦袋,她的頭越來越痛,痛到後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沈凝不知道自己是在昏迷,在是在做夢。
就算是在昏迷不醒中,她還是感受到劇烈的頭痛。
一個冰冷異常的東西觸到了她的額頭,竟然帶給她一陣清涼的刺激,她覺得頭痛好像緩解了一些,可是很快,那樣冰冷的東西就離開了她的額頭。
「別,別離開,別走……」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想要留住那片清涼。
她果然抓到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
如獲至寶般,她把那東西貼在自己的額頭上,臉上痛苦的表情慢慢的舒緩了。
白衣魔鬼默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目光落在被她緊緊抓住的銀質面具上,唇角微抿。
她睡着了,唇角卻仿佛帶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醒來的時候,沈凝仍然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她神情迷惘的坐起身來,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木板屋裏,還是那座小鎮,還是那張她曾經躺過幾個月的木床,只是床上鋪了柔軟的被褥,散發着陽光和乾淨的氣息。
昨天發生了什麼?
她揉了揉額角,竟然想不起來了。
一直以來,她的記憶力都出奇的好,是她最引以為傲的資本。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她踏進酒樓的那一刻,然後就戛然而止了。
就像是喝醉酒的人常說的,斷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