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綠衣少女淡淡一笑,不慌不忙說道:「渭河之所以年年決堤,是因為河道里的淤泥沙土越積越多,河道變得越來越窄,算是加固加高了堤壩,也及不上河道淤堵的速度,追本溯源,當從渭河的源頭開始治理。」
「從源頭治理?如何治理?」墨川還是沒有正眼看她。
她伸出一根手指,數道:「渭河的發源之地在關南以西,那裏是一片沙質土壤,泥沙流失嚴重,所以要根治渭河的水患,第一步是要在渭河的源頭種植大量樹木,樹根有着鞏固土壤、減少泥沙流失的作用,所以會大大減緩河道淤堵。第二步,在渭河上游建一座儲水庫,用堤壩將水阻截住,然後在旱季的時候開壩放水,渭河兩岸的百姓不會因為缺水而導致莊家乾旱而死,可謂一舉兩得。第三步,是要疏通河道里的泥沙,挖深河道,只要做到這三步,我相信解決渭河的水患和關南旱災,都算不得什麼難事。」
算不得什麼難事?
眾人忍不住再次從牙縫裏吸氣,瞪大眼睛瞅着她。
他們想不明白這年紀輕輕的姑娘從哪裏來的底氣!連皇上和朝廷中的大臣們都束手無策的難題,到了她的嘴巴里,竟然變得輕而易舉?
看着那綠衣少女侃侃而談,眼神明亮,似乎是胸有成竹。
可那是危害了關南地區百姓們數十年的水患和旱災啊,哪有這麼容易迎刃而解的!
這樣子連周太后都有些不確定了。
她對治河一道一竅不通,聽那綠衣少女滿口聽不懂的名詞,什麼「沙質土壤」啦,什麼「泥沙流失」啦,還有建造什麼「儲水庫」。
這儲水庫是個什麼玩意兒?
周太后心裏狐疑,可是臉上卻半點不露,反而轉頭看向墨川,面帶微笑。
「皇帝,你覺得這位姑娘的方法可還有用?比你朝堂上那些飽學宿儒的大學士又如何?」
墨川下巴繃緊,幽暗的目光盯在那綠衣少女的臉上,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那姑娘。
聽了周太后的話,他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回過頭來,輕描淡寫的道:「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小姑娘家沒什麼見識,當這水患和旱災是兒戲一般,要是這麼容易能解決,朕朝中那些大臣們豈不成了吃白食的飯桶了?」
「年年治河年年水患,他們可不是飯桶嗎?」周太后怒氣上沖,堵了皇帝一句。
墨川頓時被堵的說不出話來,他看着周太后:「母后您是什麼意思?難道您真的想讓兒臣派這丫頭去治河不成?」
「什麼這丫頭那丫頭的!哀家覺得這位姑娘說的三個法子很好,非常好!你說她是紙上談兵,那你敢不敢派人按照她這三個法子去做?你不試又怎麼會知道她的法子不好用!哀家相信,她既然能說出這三個辦法,一定還有更詳細的具體措施,你別瞧人家年紀輕,又是個姑娘,可是哀家認為她比你朝廷中那些七老八十鬍子都白了的大臣們更懂得治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