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來到這個世界後的起點足夠高,雖然只是一個雜役身份,比不得那些正式入門的弟子們,但要知道應天宗的雜役也是個人人趨之若鶩的空缺呢。
要不是那天負責招人的管事圖一時省事,順手將陳遠撿進了宗門,如今他還不知道在哪流浪呢。
順嘴提一句,那位管事,在陳遠入門當年就被評為了二十七宗的先進個人,掌門凌道尊還給他封了個大大的紅包,理由正是掘了陳遠這個優秀人才。
鬼才知道他是怎麼「掘」的……
正因為睜眼看到的,日常接觸的都是吞吐靈力的修士,所以陳遠忽略了他所看到的幾百上千名修士在數量上與億萬萬凡人之間的驚人比例。
就拿周師弟來說,雖然他在應天宗內只不過是個沒多少存在感的小透明,但是他在這桑山村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傳奇。
兩人走在路上沒多久,周師弟就被過往的村民給認出來了。
「咦,那不是周鐵匠家的豪哥兒嗎?」
隨着個半大少年的一聲驚呼,整個桑山村都被驚動了。
只不過始作俑者卻沒落得個好下場。
等他爹聞訊趕到後,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就落到了他臉上:「豪哥兒也是你叫的?人家現在可是仙人!」
是啊,幾年的離別疏遠下來,在村民們的印象中,周志豪不再是那個拖着鼻涕光着屁股滿地跑的孩童了,而是成了一個需要他們敬畏的能夠飛天遁地的仙人了。
眾人一路擁簇着周師弟向他家走去,而陳遠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一個毫不起眼的跟班罷了。
到了周師弟家門口後,熱情的村民們默契的停下了腳步,這時人群中的陳遠才得以脫身。
面對這些淳樸的村民們,陳遠自然不可能喪心病狂的大打出手,於是暈暈乎乎雲裏霧裏的就被一路挾裹了過來。
站在周家大院中,鞋都被擠掉一隻的陳遠抹了把冷汗,心有餘悸的說道:「你村里人真是熱情哈。」
難得看到陳遠有這般吃癟的時候,周志豪咧着個嘴,在那樂不可支。
這年頭有一門手藝在身,到哪都吃香,何況周志豪他爹還是十里八鄉最為出色的鐵匠呢?
這個職業在鄉里很是吃香,大到農耕用具,小到補鍋磨刀,都離不開鐵匠的存在。
雖然雖然是在偏僻鄉野,但平日裏周家的生活過得還是很不錯的。
這一點,從周家的院子就能看出一絲端倪了。
周家院子前後三進佔地頗大不說,地面更是青石鋪地,打掃得一塵不染。
就在這時,因為聽到外頭傳來的動靜,院子裏走出來了個面容純樸、身材粗壯的青年,當頭看見了周志豪的身影,立刻驚喜的叫道:「耗……你回來了啊。」
那青年的稱呼喊到一半時,卻不知為何打了個轉,磕巴了一下。
周志豪笑了笑,說道:「虎哥,像從前一樣叫我耗子吧,就算是修道了,我也還是那個我啊。」
說罷,他轉頭向陳遠介紹道:「王虎,我爹帶的徒弟,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就來我家了,現在爹身體不太好,鋪子裏的鐵器大多是我虎哥打的了。」
陳遠點了點頭,同那青年打過招呼後,上下打量着周志豪的身材疑惑的問道:「你怎麼會有個耗子的小名,與你似乎有些不相配啊?」
周志豪嘿嘿一笑解釋道:「以前我總會餓醒後,半夜摸黑跑到廚房裏找吃的,家裏人開始還以為是老鼠乾的,佈下了好多老鼠夾卻沒告訴我。」
「於是我在又一次去偷吃的時候就中招了,嚎了大半夜。從此之後,在村子裏我耗子的小名就傳來了。」
說這話時,周志豪的臉上掛滿了笑容,即使是如此慘痛的經歷,如今回憶起來也倍覺溫馨。
那名叫王虎的青年聽着周師弟在那自曝其短,也跟着笑了起來,仿佛眼前這人還是當年那個跟在自己屁後喊着虎哥虎哥的孩童,原本有的一絲疏離敬畏之感,全然消失不見了。
這個時候他看着陳遠似乎想起些什麼,一拍腦袋懊惱道:「只顧着說話,卻忘了是師傅讓我出來打探情況的,你們先進屋裏坐,我去跟師傅說聲。」
王虎匆匆去了後院,陳遠跟着周志豪,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