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兮望着眼前這個少年,跟自己一樣的年齡,卻又不同於自己同齡的氣質,淡然、從容,甚至還有一種不出的鎮定,一如自己父親的那種穩重,矛盾的出現在那清秀的面容之上。
淡淡的微笑,一句「再會」,讓沈清兮不知道該如何的去應答。
沉默的看着虛幻。
虛幻微微的一笑,淡淡的道,「不知道沈家娘子來找生,所為何事?」
「難道公子不知道?」
沈清兮終於還是緊緊的盯着虛幻的眼睛,正所謂一個人的眼睛乃是人的心聲,最是不會騙人。這句話似乎就是曾經眼前這個人過的,只不過那是在夢中。
夢中這個人的眼神中的溫柔陪伴她走過了人生中最是黑暗的歲月。
是幸事,也是壞事,不然,自己早就離開那個世界,不至於經歷永遠不想再經歷的痛楚。
「虛幻活佛的大名在不久的未來將名徹大江南北,九州之地,怎麼,連女子的想法都猜不到麼?」
微微的一笑,虛幻沒有避諱的,眼睛清澈的與沈清兮對視,很是淡然的回答,「沈家娘子笑了,生已經不再是爛陀寺的僧正佛子,已經還俗了,難道娘子覺得生還可以重回佛門,成就活佛之位?再了,自從達摩東渡,玄奘西遊之後,又有誰敢以佛自居?沈家娘子笑了」
沈清兮也知道虛幻的是實情,只是那個噩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根本就不敢不信。
可那終究只是一個噩夢。
正如現在的她頭着妖女之名,軟禁在萬壽宮。
正如現在的虛幻早已經還俗下山,預借恩科制學考取功名一般
一切,似真似假,似虛似幻!
「虛幻公子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面對着沈清兮的步步緊逼,虛幻只是輕輕的一搖頭,淡淡的道,「其實娘子自己也清楚,你稱呼生為虛幻公子,可見其實你已經接受了我不在是虛幻佛子的身份,公子公子,三公方為公,諸子敬尊子,娘子以為我的才能已經可以與令嚴媲美了麼?」
「當年蘇江大儒一代人傑,夏炎相公一朝宰輔,而今那黑碑白字,昭告世人,當今天下,娘子覺得還有人能成佛麼?」
沈清兮依舊望着虛幻,對於他的根本是不屑一顧,「為何不能?」
「所謂佛者,乃是先者,達者為先,達者為師,大覺悟者,真善美也」
「何為真」
「一切之本!」
「呵呵」
沈清兮忽然就淡淡的笑了,望着虛幻,沉聲問道,「什麼才是一切之本?何為真,何為假?何為虛,何為幻?」
虛幻聽到這裏,只是輕輕的一頓,有些無奈的看向沈清兮,搖了搖頭,輕聲的道,「楊老令公果真不是一般人,這眼光真是長遠啊,誰能知道這深閨之中竟然還能養成經國之才!」
嘆了一口氣,虛幻這才淡淡的道,「娘子無非就是問個心安而已,對吧?」
沈清兮了頭,才道,「不知道虛幻公子能不能給女子一個心安?」
「何為真,何為假?何為虛,何為幻?」虛幻抬起頭,透過鬱鬱蔥蔥的枝葉縫隙,望着那深邃的天空,才輕聲的道,「其實不過都是有無而已,有則真,無則假,有而隱則虛,無而顯則幻。娘子所問的也不過只是一個真假有無,那麼,生想要問娘子,你想要有呢,還是無呢,你想要真呢,還是假呢?」
沈清兮一愣。
臉色一變的,低下頭了頭。
正如這虛幻所的,一切的真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什麼?
想要真麼?那就是國破家亡身賤心寂。
想要假麼?那就是前途未知一切莫測。
曾經那夢中的一切,她到底是想要那是真的,還是想要那是假的?
不可承受之重,難道還要再走一遍?
其實那一切是真是假,真的重要麼?
沈清兮低着頭,慢慢的沉思者,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未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這一刻的迷茫,她根本不知道該對誰去講。
「我該怎麼辦?」
沈清兮低沉的聲音,有些沮喪的道。
虛幻憐惜的看着眼前這個少女,她還不是十年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