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為公,正大光明!
沈巽的神情明顯一愣,顯然如果說公明出自這八個字,自然是要比什麼都要強大,這句話就如同前朝范公的「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的味道。天下為公,這句甚至比亞聖孟子所說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更要說得透徹!
天下為公,出自《禮記·禮運》:「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說的氖是大同社會,儒家最求的是什麼,不就是大同麼?
至於正大公明,其實也是跟範文正有關係,乃是前朝大儒朱公所言:「至若范公之心,則其正大光明,固無宿怨,而惓惓之義,實在國家。」意指心懷坦白,言行正派。
前者為公,為國,為天下。
後者為私,為己,為清名。
公明,公明……
沈巽默然不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尤其是看了一眼蔡清,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和張彥正若有所思的面容,更是讓他覺得今天怕是好多事都有沒可能改變。
斜斜的透過大殿的門口,望向旁邊的殿試之所,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始,虛幻算是晚的,因為他的推薦人地位太低,但是比起陸直來說,推薦人更低的也有,只是,剩下的基本上也就是走的樣式而已,至於說道今科成績,沈巽不由的撇了撇嘴。
他張彥正把事情想的也太簡單了。
宣和帝如果真的是這般好糊弄的主,自己也不會直到今天才拜相,還是虛相!
虛幻是不會管蔡清、沈巽和張彥正之間的勾心鬥角,他現在要面對的是殿試,制科的殿試和常科的殿試是完全不同的,因為常科的殿試都有其固定的流程和內容,但制科沒有。制科的類型和題目完全是皇帝在殿試的那一瞬間出的,或許是早就準備好的,但卻是事先誰都不知道的。
但很多事其實也沒有那麼嚴密,比如這次的制科,至少很多大臣都明白,要考的無非就是國策或者邊事,即便是國策也是跟邊事有關係的。
當虛幻踏入到大殿之內,低頭望着地下金色的御磚,仰起頭,看到四周華貴的裝飾,淡淡的一笑。
這裏才是他的開始。
現在才是他的開始。
從今天起,他將不再是一個旁觀者,被動的去等待八年之後的大周滅國之戰,更不用對着任何事都輾轉騰挪,運用其他人的力量去完成。
踏入這裏,便是他的開始,踏出這裏,便是他這顆種子發芽之際,至於原來,他沉默了許久,也該要發出自己的聲音!
告訴所有的人,告訴漫天諸佛,四方神仙,二十年後的妖僧虛幻,回來了!
當年我能將一個興盛發達的大魏折騰的江河日下亡國滅種,今日我踏入這大周的中樞,又怎麼可能讓他重複前世的威風,這世間如果有一招釜底抽薪永保沈清兮歡顏的辦法,在虛幻看來,或許讓大魏滅國亡族絕對應該算得上第一步!
等着我,等我有足夠的力量,親口告訴你,一切有我!
&中允,您這邊請……」
一名太監很是恭敬的引導虛幻往裏去,這些人都是早有安排,引導考生進入到各自的案幾之前,尤其是像虛幻這種,及有關係背景,又有現任官職在身的人,對於他們這些太監來說,由不得他們不認真對待。
虛幻客氣的對着那人一笑,然後跟在他的身後,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前。
這裏算不上靠前,陸直只是一個明顯被疏離沒有任何起復可能的大學士,徒有虛名,卻身在濁吏。所以他推薦的考生有資格,卻絕對不可能太靠前。
離御案越近,給宣和帝留下印象的機會也就越大,名次自然也就可能越好。
但這裏也絕對算不上靠後,畢竟虛幻還是正兒八經的正六品的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很多常科科舉考試出來的狀元也不過才正六品。雖然他這個六品的小官,在所有帶有官職前來考試的人中不算起眼,但如果考慮到宣和帝的意思,向太后和鄭皇后的影響力,以及爛陀寺這座家廟在皇族禁內的影響力,那麼虛幻現在的位置便是最合適。
不前不後,靠中間的位置,宣和帝無論是進出還是巡視,那麼虛幻這個位置都有很大的可能被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