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夢遊的悲痛人生,一個中心原因就是錢(為什麼錢這種本該美好的事物,卻成了很多美好事物的破壞者?),其實金竟成早就想到了這點。
他前世看過一句話:「旅行的長度由錢包決定,旅行的寬度由目光決定,旅行的深度由心靈決定。」
在《月亮屋》小說里,他和她旅行享樂,可以忽略錢的問題,而如他所願地放大浪漫,可在現實里就不得不涉及了,或許這也是浪漫主義和現實主義最糾結的一個差別吧。如果說以前她在韓國各地旅行還算不了什麼,後來她在世界各地旅行,沒足夠的錢怎麼可能?而她的月亮屋攝影店明顯不是為了盈利,她連攝影作品都不賣,月亮屋存在的價值主要是承載她的夢想。那麼,她的錢究竟是從哪裏來?
剛開始的時候,當金竟成想到這點,他以為是她的家境殷實,是父母援助,可後來當他發現她和她父親那般糟糕的關係後,便否決了這個推測,再後來金竟成發現了她和那個中年富豪在酒店開房的事,才有了比較確切的懷疑,卻不完全確定,而當金竟成閱讀了她那近百張便簽後,這懷疑很自然地明確起來,儘管他不希望如此。
事情得從夢遊的母親說起,多年前她母親嫁給了她父親,那時她父親還很貧寒,而她母親已經是一個有名的攝影師。她母親捨棄了自己大好的藝術前程,任勞任怨地用自己的存款和人脈扶持着丈夫創業,幾年過後她父親便開了一家從事攝影器材買賣的公司,而她母親則因為勞累過度患了重症離開人間,那年她才十二歲,她的姐姐十四歲。她父親很快又結婚了,後媽對她和她姐姐就像對待兩個外人,非但如此,她還發現父親在外面還跟好幾個女人糾纏不清。
五年後,十七歲的她性格怪譎生活放縱,顯然跟這經歷難脫干係,而這時她又遭遇了那男侍應生的拋棄。
十八歲時,她不斷告訴自己,生命就應該是一場旅行,而旅行就像是月光的生命。於是她不斷放任自己,在韓國各地旅行,她在這一年的狀態就像是自由的月光,她要盡情地追逐自由,自由地釋放自己,也自由地帶着夢想前行,而她的夢想就是當年她母親的夢想,做一個攝影藝術家,當年她母親為了父親捨棄了夢想,她想要將它重新撿起來,所以她在這年拍攝的旅行風景照集結出版後被她命名為《自由月光》。
奈何現實的殘酷不願把她輕易放過,一年後,在她十九歲時,她父親經營不善加上混亂的私生活的惡劣影響,公司破產了,這時,一個早就對她姐姐圖謀不軌的中年富豪趁機行事,跟她父親進行了一場齷齪的談判,只要她父親願意讓他抱養她姐姐,他願意出錢出力幫她父親重組公司。她父親動心了,已經過慣了浮華生活,實在忍受不了多年前的貧寒,何況幾個糾纏不清的女人都不易打發,如果沒了公司沒了錢,她們或許會把他給整殘了。
中年富豪不斷糾纏她姐姐,她父親也開始逼迫她姐姐,她姐姐自然不會輕易屈從,她姐姐不是個性格軟弱的女人,何況那時她姐姐已經談了一個深愛的戀人。
糾纏了三個月後,她姐姐無奈之下跟男友私奔了,私奔了兩個月後就落魄地回來了,因為那男友的父母發出警告,說這個兒子再不回來就一輩子別回來了,男友不願在外面吃苦,也害怕被父母拋棄,選擇了回來。
回來後,那中年富豪還是對她姐姐糾纏,她父親還是對她姐姐逼迫,如此又過了兩個月,某一夜,她姐姐忍不住服了大量安眠藥試圖自殺,幸好在那天半夜,夢遊因為輾轉難眠想要跟姐姐同眠(在便簽里,她還有另一個解釋,說是有種不祥的預感),跑進姐姐臥室後及時發現了狀況,及時將姐姐送進醫院才解救。關於這事,夢遊寫在了便簽里,並且表示應該幫助姐姐,她說她反正已經墮落,何妨再墮落得深些,犧牲自己一個,保全姐姐的幸福,值得。
根據金竟成對夢遊的便簽的梳理,就是從她父親開始逼迫她姐姐開始,夢遊經常把自己關在一間物品凌亂、光線陰暗的黑屋子裏,總是拍內容陰暗的關於黑屋子的照片,她在黑屋子裏忽而裝扮成一個修女,忽而又裝扮成一個女鬼,忽而面色蒼白,忽而頭髮散亂,忽而藏在床底下,忽而躲到柜子裏……
而現在,金竟成終於揭開了這層神秘的黑色面紗,明白了為什麼她會將這些有關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