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大概是寅時左右,門外就有丫鬟內監在阿離門前不遠處挑水準備給司馬澤洗漱。他們竊竊私語倒是攪得阿離被吵醒,阿離嘀咕着這才寅時怎麼就起床了?心中又琢磨,這都好幾年了,司馬澤還是寅時剛到就起身,還真是令人害怕的習慣啊!
寅時剛過,阿離也很不情願的起來了,心中再次琢磨,慕容千雲找司馬紹借兵的事情也不知道成沒成,但轉而苦笑,自己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小家奴而已,又幫不上什麼忙,阿離索性也就不想了。
至於顏爍、鳳羽,阿離覺得他們自然會順利跟着慕容千雲回到大燕國的,如果沒借到兵的話,慕容千雲也是會回去的,無論借沒借到,他們兩個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既然如此她倒也是可以放心走了。
太子府這種地方是司馬澤的眼皮子底下,阿離感覺自己如坐針氈,恨不得早點脫身才好。
本來覺得自己只要忍過這一點時間就能跟隨慕容千雲回大燕大棘城,但是阿離感覺自己忍不了了。
昨夜做了無數個噩夢,全部都是司馬澤看出她的身份,之後給她來個大晉二十八般酷刑。
阿離雖然也算得上是錚錚鐵骨,若是為了大涼,她絕不會屈服酷刑之下,絕不會吐出大涼機密的,可是如果可以不被酷刑折磨,阿離也是喜聞樂見的。
大晉的酷刑多的令人髮指,足足有二十八般,哪裏像大涼,只有區區十種酷刑。
昨夜阿離還夢到她被重華抓住,大涼十種酷刑件件不落的用在她身上,她還夢到重華那雙隱隱帶着怒意的眸子冰冷的看她被各種刑具招呼。
嚇得阿離午夜夢回,驚醒數遍,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對不起重華,為什麼重華如此恨她?
阿離也很奇怪,捫心自問,她好像沒有一點點對不起重華的,為什麼重華最後會迫不及待的想要對她下手?真有那麼恨之入骨嗎?
還有裴恆,她不就是抓過蛇嚇唬他幾回嗎,不就是偷吃了他辛苦培育的三顆小橘子嗎?至於恨她入骨嗎?若不是裴恆給她的那一掌,她哪裏會被重華逼得跳河。
果然,師父說得對,不作死就不會死,早知道就不嚇唬他了。當初只是覺得高大威武,天不怕地不怕,所向披靡的武將裴恆居然會害怕蛇那種冷血爬行動物很好笑,阿離覺得好玩這才老是用蛇嚇唬他的。
至於偷吃他的橘子也是阿離她自己作死,覺得自己和裴恆是出生入死、馳騁沙場的好兄弟,是自己人,所以自來熟的她就不把裴恆當外人了。結果證明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唉,阿離想起以前沙場征戰的時候,她手執長矛,單人匹馬闖入幾十個契丹武士那裏,因為裴恆被那些契丹武士包圍了。
戰場之上,狼煙四起,還有那時不時的冷箭亂射。
無數的慘叫聲哀嚎聲混着鮮血那腥臭的氣味傳了出來,偶爾還有幾個邊境流民捲入大涼與契丹的戰爭中。
黃沙地上浸透着無數流民與戰士的鮮血,遠方大片大片的墳塋淒涼的站在夾雜着黃沙的風中,悲涼的枯骨半掩埋在薄薄黃沙之下,邊界流民那哀嚎聲被契丹武士張狂的笑聲淹沒,那些飢餓的流民有人背上中了數箭,手裏卻拿着一塊黑黝黝的餅,像是呵護珍寶一樣死了依然護着它,也有流民拼命的用身軀擋住懷裏的孩子,母親死了,而孩子卻無助的坐在黃沙上奮力哀嚎。
嘉定公主胸中血氣翻騰不已,躲過四處層層箭雨,混亂之中挑飛幾名契丹武士。
她身陷危地,又是兩軍交戰,她還是主帥,還要救出被契丹武士包圍的裴恆,自然不會手下留情,長矛肆意揮舞開來,刺刺劃劃,招式也是前所未有的狠毒殺招,長矛尖端霍霍寒氣,所到之處無一例外都是鮮血淋漓,契丹武士個個無法擋其鋒芒,沒幾個人能堅持下來,往往是一下子就被她的長矛挑翻便受傷不敵。
一名契丹武士一雙鷹目盯着英勇善戰所向披靡的她默默不語,薄唇抿的緊緊地,但眼中卻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嘉定公主抓住裴恆的手把他拉到馬背上。那名契丹武士立刻拿着彎刀矯健迅猛如獵豹一般撲過來,她只能手執長矛與這名不知身份的契丹武士大打出手,阿離只記得那名契丹武士眼如鷹目,臂力過人,招式兇狠殘暴,阿離當時還是嘉定公主,她救出裴恆之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