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冷,但八隻手握在一起卻溫暖而潮濕。
任何事,只要有這八隻手在,就一定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但——
這一次——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小小的問號,但誰都不會先開口講出來,因為,在江湖兒郎的心目中,是沒有「害怕」這兩個字的。
只有金夢枕淡淡問了句:「不知道,那個人兒,會不會,出手?」他的聲音很輕,但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鐵錘,重重地敲在另外七個人的心上——
「不知道,那個人兒,會不會,出手?」
溫柔嘶聲道:「她?一定會來的!一定會!冷北城負她太多!」
她的聲音已經因為憤怒和仇恨而嘶啞,但她的目光是熾熱的,因為,她相信那個人會及時趕到,及時出手,及時斬殺冷北城。
金夢枕再沒開口,他輕輕吁了口氣,呵出口的熱氣很快就被秋寒夜露消散了,像一次沒有結局的出手,他心裏又在輕輕地問:「那個人兒,會來麼?」
儘管,敢於行刺「殺手之王」是源於替天行道、為武林除害的重大原由,但每個「大名目」的背後,總有一些小私心在驅使、策動,而這些「小苦衷」,就掩藏在了對外宣稱的光明正在堂而皇之的大理由的背後進行。
不管為了「大名目」還是「小私心」,「神州八駿」已義無返顧、義不容辭的毅然進行了他們的「殺冷」行動。
然而這一戰,卻有兩個人,在相當而適當的距離、在絕對沒有人會發覺的地方觀戰。
這兩個人,一個便是當今獨掌「青衣樓」大局的「淚濕青衫,九現神龍」,辰源。
年輕、孤寞、瀟灑且帶一種逸然出塵的氣質,好看得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辰源,獨一無二的辰源。
另一個是「青衣樓」新進的好手「一針見血」上官木。
他們身處的地方,是一座已經廢棄很久的殘樓。
這殘樓里里外外伏有一百零八名高手,全是「青衣樓」的精兵,只要等辰源一聲令下,立即可以在一瞬間,就把冷北城分成二百一十六塊碎肉。
但辰源並沒有下令。
冷北城合起了眼睛,連吸六口氣,才徐徐睜開雙眼。
他問「涼城四美」道:「你們知道在對面第一百零七座『青衣樓』上面坐鎮的什麼人?」
「辰源。」冷若雅笑答。
冷北城道:「你們知不知道辰源是誰?」
「『青衣樓』的副樓主。」冷若霜看見冷北城劇烈咳嗽的時候,她盯着他,視線不移。
「他出身貧寒,就在他六歲那年,眼見餓死溝渠的時候,被布青衣布先生帶回『青衣樓』,據說他對布先生的孫女煙卿姑娘一往情深。」這是冷若顏的回答,若雅猶在笑。
「他的智謀和他的武功一樣厲害。」冷若芊的話不多,言簡意賅。
冷北城用手無力地指指那一座殘樓,咳道:「現在臨近子時了,還有半個時辰就是我散功發病的臨界點,如果今晚辰源出手,我必死無疑!」
——說完了這句話,他就咳嗽起來。
他的「咳病」也許並不十分嚴重,可是一旦咳嗽的時候,全身都弓了起來,每一部位都似在極度變形,他的聲音嘶啞得似要馬上喉嚨斷裂,他的胃部抽搐得像被人用鐵鉗緊緊夾住,他的心臟像被利器插得在冒血,他眼球充滿了血絲,他肌完全扭曲,幾道青筋一齊突突地在跳躍着,太陽穴一下緊似一下起伏着,就連手指都在痙攣着,他咳得雙腳踮着,無法站穩,活像要把肺葉也咳出來一般,聽上去就像他的心肝脾胃腎,都在咳嗽聲中片片爆裂。
在四雙或心疼、或關切、或緊張、或憐愛的眸子注視中,冷北城咳了良久,終於咳完了。
他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我該去『瘋人院』就診了,金大夫還在等我。」
很少人能夠忍心聽他咳完。
辰源能。
辰源微閉雙目,他在細數着冷北城的每一聲咳嗽。
辰源。
——「青衣樓」最具有實權的人物。
——他在「青衣樓」里幾乎是在一人之下,而在萬萬人之上。
——甚至絕大部分的人都認為:「青衣樓」里最受
第五章 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