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感覺是混亂而無序的。
我甚至都沒清楚認識到發生了什麼,沒認出來褚蘭和孫嘉悅她們,也沒認出羅永華。
然而,這一次,黑暗褪去,光明重臨,我的意識非常清晰。
這是夢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夢境突然出現,但我知道自己是在夢境中,還非常熟練地和自己附身的對象拉開了一點距離。
李霜白。
我認出了這個女人的身份。
李霜白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前走,一個轉身,就進了廚房。
「嗯……這種事情……我知道,可是啊……嗯,嗯……」
我沒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只聽到了李霜白遲疑地應聲,接着就是拿東西的聲響。
我跟進了廚房,看到李霜白用腦袋和肩膀夾着手機,還在「嗯嗯」,兩手則是拿着電熱水壺,在往裏面接水。
李霜白的臉上出現了不耐煩的神情,「我知道了。行了。知道了。好了,我還有事情。掛了。」
將電熱水壺放到了配套的加熱器上,李霜白空出手,將手機掛了,放到了一邊。
屏幕沒關係,我就看到了通話記錄。
「姐」這個字,很容易理解。
同一時間,我的腦海中湧入了李霜白的記憶。
這些記憶好像被整理過,非常清晰,將李霜白和她姐姐的人生概括總結,變成了我腦海中的流水賬。
對於這一幕,我是有些熟悉的。最早夢到那個櫻花和服的老妖婆,就是這樣的情況。只不過,在那之後,我的夢境就發生改變,變成了我的靈魂隨着夢境穿越時空,去當一個近距離的旁觀者。
即使如此,我現在接受李霜白的這些記憶也沒有任何阻礙。
我知道李霜白的姐姐叫李雪白。兩姐妹相差兩歲,都是冬天出生,生日只相隔五天。這也造成了李霜白從來沒有在自己的生日當天慶祝過生日,總是跟着姐姐提前慶祝。除此之外,因為年齡差距不大,兩姐妹一路也是同校的學姐學妹,自然也就被父母和周圍人拿來比較。姐妹二人的感情說不上多好,卻也絕對不壞。直到兩人前後腳大學畢業,才算是各奔前程。
李雪白進了外企,李霜白進了國內數一數二的保險公司;一個在首都,一個在民慶。可以說,兩姐妹的前途都不錯。另一方面,李雪白已經有了個穩定交往的男友,她已經見過了男友的家長,過兩月會帶着男友回家見她的父母,然後就是談婚論嫁。李雪白打電話來就是來通知李霜白這件事的,並有些雞婆地提醒李霜白也該解決個人問題了。
我能感受到李霜白思緒中翻湧的情緒。原本和姐姐的電話交談還算愉快,她為姐姐感到高興,祝福姐姐,但談到自己,就變得不耐煩。李雪白還有意給李霜白牽線搭橋,要介紹自己男友的好朋友給妹妹相親,更讓李霜白覺得煩躁。
這段記憶結束,我就看到了在李霜白腦海中浮現出的畫面。
她想到了褚蘭。
褚蘭的祈願,她簽了名。她心裏是不屑一顧的,覺得幼稚,卻也羨慕褚蘭有個暗戀對象。
轉念,她心中又浮現出了已經死亡了的三個人。
我不清楚是林辰還沒死,抑或是李霜白不知道林辰已經死了。
胸中的鬱氣無法消退。
熱水燒開,李霜白沖可可的時候,還燙了手。她更加煩躁了。
看了眼時間,李霜白將杯子、水壺都留在了桌上,出了廚房,抓起椅子上掛着的外套,就往外走。
她到了玄關,才摸着口袋,回到廚房拿了手機,重新出門。
李霜白決定夜跑。
不是很正規,沒有換運動服,只不過是隨便跑跑,散散步,吹吹冷風。
她煩悶無比的心情,因為身體的出汗而排出去了一些。
我跟着她,卻是看到了她身上的那種不祥氣息逐漸變得濃郁。
李霜白繞着小區跑了兩圈,去便利店買了不怎麼健康的碳酸飲料,路過了小區的健身器材,就走過去,站上了一台漫步機,百無聊賴地甩起了腿。她的手肘撐在前方的握杆上,一手拿着飲料,一手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