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輕很柔，但還是讓顧念晨從夢中驚醒了。
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還帶着點不是很清醒的迷糊，忽然間看到一團黑影就坐在床邊，嚇得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差一點叫出來。
「是我。」
在她失聲驚叫前，黎墨凡先出了聲，隨即將枱燈擰開了。
房間裏的光線一下子就亮了很多，將那團恐怖的黑影照的清清楚楚。
柔和的燈光里，黎墨凡臉上的輪廓被一點點勾勒出來，清冷的眸子裏映入了暖光，像是冬夜裏的一把火。
顧念晨怔了怔，看清楚了是誰，還是覺得驚訝，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如果不是做夢，她怎麼會看到黎墨凡？
他身上居然還穿着病號服。
又怔愣的盯着他看了幾秒，才慢慢的反應過來，撇去一開始的驚訝和錯愕，淡淡問道，「你怎麼回家了？不是要住院嗎？」
黎墨凡的聲音也是淡淡的，「這裏是我的家，我想回來就回來，需要什麼理由？」
他臉上的所有擔憂和害怕，在她醒過來之前，就已經褪的乾乾淨淨了。
顧念晨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時間一定不會太早。
她今天不舒服，一直到凌晨十二點了，都還沒有睡着。
等到她迷迷糊糊睡過去，再早也是凌晨一點過了。
他半夜三更的跑回來，不是有什麼事情，會這麼折騰嗎？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穿了這麼一身就回來，也不知道是不得了的急事，才讓他連換衣服的時間也來不及了。
她心裏疑惑，但也沒有繼續問，不冷不熱的說，「每次回來都是不聲不響的，又不開燈，差一點就被你嚇出心臟病了。」
黎墨凡累極了。
他本來也沒有睡好，睡着的時候一直在做噩夢，半夜醒過來，人還覺得疲憊，又因為擔心她，立即就趕回了家。
現在看到她沒事，他心裏一放鬆，就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
他將鞋子一脫，就倒在了床上，沙啞低沉的聲音里有深深的倦意，「我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他一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顧念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雖然她一直都當黎墨凡是冷血動物，覺得他身上總是冰冷冷的，但他的身上也太冷了點，剛剛躺在床上，她就感覺到了一股冷氣。
正常的健康的人身上都不會這麼冰涼。
黎墨凡的身體表面上看着很健康，但也只是表面上看着不錯了。
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吐血。
她去過醫院，但也沒問醫生黎墨凡究竟得了什麼病。
以前他得了一些小病小痛的，她就心疼的不得了。
放到現在，他都病成這個樣子了，她居然也沒有去關心一下。
她的心，真的一天比一天冷了。
連她自己也覺得，她現在變得狠心了很多。
可是她的狠心，又是誰逼得？
燈又熄滅了。
臥室里又變得黑漆漆的。
睡床雖然不大，但是也能隨隨便便容納下三個人。
黎墨凡躺下後，顧念晨的身子就本能反應的朝着另一邊移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