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戰國鍵盤雙俠。前兩期我講了雙俠之一的莊子,那麼這一期就講一講孟子。
孟子雖然被人尊稱為亞聖,是儒家的另一位代表人物。但是他跟孔子截然不同。
如果孔子是一柄象徵性大過實戰性的禮儀之劍,那麼孟子就是一柄赤果裸出鞘的殺戮之劍。在孟子通往亞聖的道路上,鋪滿了敵人的屍體。
有楊朱學派的,有墨家的,有告子的,有齊宣王的,有梁惠王的……這些人的屍骨鑄就成一條登天路,將孟子送上了亞聖的寶座。
在儒家歷代聖人中,就我個人而言其實最欣賞的便是孟子。正是這個咄咄逼人、指點江山的孤膽英雄,說出了千百年來從沒人敢說的那幾句話——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人皆可以為堯舜。
聽聽這些言論,君王有過錯不知悔改,那麼人們就可以取而代之!這放在古代,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之言!可孟子就是這麼幹脆利落的說了出來。所以孟子身上天生帶着一股子殺氣,殺政見不同之人,殺不仁不愛之君,殺作惡多端之輩。
如果孟子出現在玄幻影視劇中,那麼一定是一位淄服高冠,手執長劍的殺儒!他的使命就是左手持劍,右手持經,為儒教殺出一片朗朗乾坤!」
「殺儒?」一眾學生聽到王庸對孟子的定義,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可是完全顛覆了以往人們對於孟子的看法,將孟子置於一個殺氣凜凜之地啊。
這節目要是播出去,指不定會招來多少非議。堂堂亞聖,被人講的如此血腥氣十足,這還是中庸溫和的儒家嗎?
節目組幾位成員也是有點猶豫,看着馮奎問:「馮導,王老師這樣講沒問題嗎?」
馮奎搖搖頭,指向台下:「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起碼學生們很喜歡聽。」
幾位成員順着馮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眾學生驚訝過後,隨即表現出濃厚興趣。
他們聽慣了人們對於孟子的傳統定義,聽慣了對於孟子的各種吹捧。王庸的說法無疑給他們打開了一扇新世界大門,讓他們從另一個角度對孟子有了新的認識。
王庸心情激盪,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講課中。
其實王庸沒有說謊,他最喜歡的確實是孟子。歷史證明,任何文化學派的傳播,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必然伴隨着重重阻礙跟困難。
有的人選擇著書避世,留予後人評說。有的人選擇「乘桴浮於海」,等待明君的召喚。
而孟子不同,他就是滿懷殺意,用鮮血跟屍骨鋪出一條傳道之路。
這跟華夏當前面臨的情景何其相似!遠有西方文化滲透,近有東洋、韓流侵蝕,唯獨華夏自己的文化像是一個面積日益減少的沙丘,只剩下小小的一塊屹立在汪洋大海的包圍中。
這種絕境,靠着閉關鎖國沒用,指望着其他國家主動學習更沒可能。只有學習孟子,用一把長劍硬生生殺破重圍,殺出華夏文化的一片萬里晴空!
這把劍,王庸之前的幾位國學大師已經打磨了很久,到了王庸這輩,卻是差不多該見見血了!
京華大學禮堂里節目錄製進行時,另一邊燕京某處演播廳里,也正進行着一檔節目的錄製。
吳正權就坐在節目下面的評委席上,對着舞台上的選手點評着什麼。
而在選手休息室,張慶之一臉殷勤的端起一杯茶水,遞給身邊一位閉目養神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微微睜眼,接過張慶之遞來的茶水,道:「張桑,你客氣了。」
話雖謙遜,臉上卻始終帶着一抹傲然。顯然並不是真的對張慶之道謝,不過是民族習性使然。
這個年輕人,卻是來自東洋。
面對年輕人的傲慢,張慶之非但沒有一絲不滿,反而恬着臉笑起來:「山下君遠道而來,我作為東道主理應如此。而且山下君是千葉真昔老師的高徒,我久仰千葉老師已久,只是礙於距離遙遠未曾有機會拜見。如今得見其徒弟,也算了卻一樁心愿。」
如果王庸在這,一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張慶之話里提到的那位千葉真昔,是東洋國赫赫有名的漢學家。在整個東洋國的學術界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稱得上泰山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