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咣」的一聲,房門被踢開了。~
那房間裏的眾人不由得一驚。
猴子面無表情地抬起腳跨過高高的門檻,一步步朝着桌子走去,伸手想要從果盤裏拿起一個水果才發現那果盤已經空空如也了,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坐到椅子上。
整個房間裏的人都靜靜地望着他。
一旁的呂六拐小心翼翼地問道:「大聖爺,您,怎麼啦?」
「沒什麼。」
「跟天蓬元帥的談判還順利嗎?」
「談崩了,我揍了他一頓。」
「揍了……他一頓?」
呂六拐收了收神,不敢再問了。
其他幾個瞧着猴子那怒氣沖沖的樣子,也都噤若寒蟬。
盤腿坐在臥榻上的玄奘深深吸了口氣,稍稍沉默了一下,振了振衣袖緩緩起身道:「雖說貧僧一直都不太明白大聖爺為何一定要找天蓬元帥一起西行,可是……真要論起來,他肯幫忙是人情,不肯幫忙是道理,無論如何,大聖爺都不該對他出手才是。」
猴子猛地回過頭來瞪向玄奘,卻只是張了張口半天都沒說出什麼來。
許久,他背過身去嘆道:「你是不知道我跟他有多少恩怨,找他本來就是不得已,看到他,我就來氣,媽的!」
說着,猴子一拳重重砸在桌面上,那實木製成的桌子都被砸凹了一個窟窿。
「還有,是他先動的手。當元帥的時候沒自知之明,當了豬妖還是一個德行!」
呂六拐小心翼翼地瞧着猴子。
玄奘朗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得堅持。天蓬元帥的事。貧僧倒也聽過一些。按理,該是一個好人才是。」
「好人?」猴子哼地笑了出來,道:「好人管個屁用。我都答應他西行成功就還他一副人身了,他還……」
「還他一副人身?」
猴子扭過頭來注視着玄奘道:「佛門不是管轄着地府嗎?到時候讓他投個人胎,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
「這……恐怕不妥吧?」玄奘猶豫着說道:「六道輪迴之事,事關因果,豈可輕易攪亂?我等擅不知那其中的規則,胡亂許諾……常諾者。寡信也。」
瞧着玄奘那緊蹙着眉頭,猴子無奈地搖頭,哼笑道:「哪來那麼多顧忌?隨便吧,你不開口我開口,反正如來解決了,地府也沒膽子不按我說的做。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了,那傢伙還是一樣死腦筋。」
小白龍伸長了腦袋問道:「他……傷得重嗎?」
「沒死。」
「那他明天還能成親嗎?」
「你問這幹嘛?不能難道你要去替他?」猴子一下朝小白龍瞪了過來。
小白龍連忙縮了縮腦袋,喃喃自語道:「我就問問,好奇,沒別的意思。」
……
黑漆漆的走廊上。天蓬捂着肩上的傷緩緩前行,那頭時不時往回看。望向猴子一行所居住的別院。
許久,他一步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門前,伸出手去輕輕一碰,虛掩的房門緩緩地開了。
月光順着房門的縫隙照入房,將一切都染成慘白的顏色。
深深吸了口氣,他緩緩地抬腳跨過了門檻,那目光空洞得沒有一絲神彩。
接下來會怎麼樣?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十幾年前,他費盡心力,透過地府查到了霓裳投胎的地點,於是化作逃荒的孩童躲到這高老莊,入了高家成為家奴。
本想着就這樣守在霓裳身旁就好,誰知道高太公一天天老了,家中沒有一個撐起門面的男丁,卻有着里里外外一大堆的麻煩事。
無奈之下,他只好以一介家奴的身份強出頭,將一切都挑起,因為他的吃苦耐勞,讓高家不但沒有家道中落,反倒日漸興盛。
可他真能與霓裳成親嗎?
平心而論,他想,非常想,誰不想有情人終成眷屬,他等了一千多年,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可他不能。
六百五十多年了,憑藉前世的記憶,他僅僅用五年就修成了妖身,又用五年,修到了太乙金仙境。
原